此刻系统早已褪去柳姨这副人形，变回先前那种虚无缥缈的，漂浮在半空中的气泡形象。

看到陆明姜大难不死地捡回一条命，系统松了一口气。

天爷的，这几日，没人知道它受尽了多少苦楚。

当初为着种种繁杂事务，它把陆明姜忘在了副本里，十分心虚，从箱底里掏出去年年会抽中的盲盒奖励，巴巴地跑来送给陆明姜，在心里不住地祈祷对方可千万不要记它的仇。

原本事情发展得非常顺利，可就在它牵着陆明姜，即将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一阵低吼声传来，刹那间房子里站满了“人”。

那张纸上，本被搁下的笔重新立起来，开始疯狂地写字，死，死，死......看到这个，系统就知大事不妙了。

惨了惨了，这屋子里的怨灵要把陆明姜留在这里！原本副本里有人死也是正常的，有时一个副本里都能产生全灭的情况。但，这次是系统对不起陆明姜在先，所以它下定了决心，一定得救下陆明姜。

该怎么办呢？在怨气吞噬一切之际，系统紧急启动临时生成的副本，一股脑地把陆明姜和那些怨气全都扔进去。

这种自动生成功能是上面今年研发出的新玩意儿，它的特殊之处在于，系统可以手动输入存活路径。

当时时间紧急，系统瞄了一眼纸上的对话，刷刷输入道：“陆明姜会遇到他的信徒。当他意识到身处的世界并非现实的时候，他会回到原本的房间中，由他的信徒来保护他，拯救他。”

接下来，系统要做的就是把陆明姜写的四个人拉过来，遗憾的是，在拉人的时候它发现，有俩人已处于死亡状态。

算了算了，先拉进去再说，亡魂也是人，也是信徒。

当系统把存活条件讲清楚，把人物丢进去，把陆明姜畅想的信徒文学原封不动地搬进去，并且备注烤红薯大爷得三合一，自动生成功能开始又一轮的糅合，分析。

就在还差一步完成时，这功能弹出了错误警示框：“本副本还有一个人物空位，请补充！”

啊啊啊，那要上哪里去找人？情急之下系统不知碰到了什么，竟是把自己搞了进去。

......我就这么，以身入局了？

眼前一黑，然后亮起，恢复意识的时候，系统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与脸孔，明确了新的身份——宿管柳姨。

好消息是它知道该怎么破局，坏消息是......

一来，陆明姜真的失忆了，失忆得彻彻底底。他只当自己是个大学生，而且对身边的信徒的过往一无所知。

二来，嗯，陆明姜的信徒比他好点，处在半失忆的状态。鉴于之前世界在拼命抹杀陆明姜的存在感，这些人知道自己心中有着一位神明，可都是记得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没办法了，只能系统出马。它搓搓手，心想这有什么难的，冲到陆明姜面前，直接告诉他好了。

但是不行，在第一次尝试以后，系统痛苦地认清了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有鬼。

拉怨灵进来时有多利索，现在就有多头疼，当它想这么干的时候，便有一张面孔紧贴着它的脸而来。

确切地说，那是重叠着十一个死去的玩家的脸，这些怨灵在无声地警告系统，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