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好东西,但也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莫非榆嘴角勾笑,语气中充满挑衅。
乌郎似爪的指尖在刀身上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听得人浑身发毛,莫非榆紧急断了部分听觉,脑仁才没那么疼。
但乌郎明显是故意为之,一只手抓住刀尖,一只手弯曲,指甲在上面游走。
“不喜欢吗?”乌郎蹙起眉,似乎是有些委屈,“可你把我的剑拿走了,我没别的可以用了。”
莫非榆只觉头皮发麻,这话比指甲磨刀的声音还让人难受,一时语塞,压下心中恶心,挥刀上挑的同时手刀侧击他的腰。
跟这人打,不光要提防他阴险的手段,还要小心他恶心人的嘴,莫非榆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谨慎应对。
果然不出所料,莫非榆连着两击都落空了,不光是障眼法,这家伙的速度简直快到诡异,等她击空又在脚下、周围设陷阱,飞落的鸦羽中回荡着他肆意的笑声。
仅仅两三招的功夫,莫非榆就挂了彩,她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按理说他缠着绷带,应是伤势未愈,就算身体、鬼力未受影响,也不该变得更快了,难不成绷带是为了让她轻敌的障眼法?可这也说不通他为何速度变得这么快,话说回来,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莫非榆感觉自己得出的结论有点邪门,但现在也顾不上许多,她脸色一沉,迎着俯冲而下的乌郎冲了上去。
两道身影霎时间混成一团,呲呲砰砰的声音不绝,暗火与暗鸦缠斗,沙哑的啼鸣和烧焦的气味不断,对冲的气浪一圈接着一圈,二人身形时隐时现,穿梭在拟台与现实之间,打得眼花缭乱。
这时,一艘水晶船从西面飞来,郁问樵看了一眼不断爆闪红光黑雾的中心,提剑纵身一跃。
“哎!”梁亭然什么也没抓住,趴在船沿看着郁问樵跳下去,叹息道:“这傻孩子,又不会飞,逞什么能啊……”
火瑚自知这场战斗自己帮不上什么帮,看着郁问樵奋不顾身的背影,索性将自己一多半的鬼力都暂送给了他。
呼啸的风声不绝于耳,郁问樵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抬头对上火瑚充满鼓舞的眼神,回以感谢的笑容,随即试了几次,很快掌握了诀窍,在落地之前踏空朝交战的方向极速飞去。
“这下会飞了。”付又期双手抱臂,冷不丁开口道。
梁亭然干笑一声,感觉自己这嘴好像开过光,顺势欣慰道:“孩子长大了。”
乌郎手持一把鸦羽组成的黑剑,招招来势汹汹如暴雨骤降,逼得莫非榆一刀接着一刀,也如千手观音般接下这猛烈的攻势,两人都无从分心,连有人站在附近都未察觉。
郁问樵担忧地望着那抹红色残影,心中堆积了很多问题和话想说,可这时喊她,无疑会让她分心。
他目光放宽到整个战场,在两道身影中伺机寻找可以出手的机会。
没一会儿,他这个旁观者便发现了乌郎的破绽,正当他准备出手时,身前突然升起一道充满韧性的透明墙。郁问樵抬头警惕地看向上方缓缓降临的长鱼孚及,而后者只是望向不远处姗姗来迟的水晶船上的人,淡如水的眼眸中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梁亭然不紧不慢地下了船,走到郁问樵身前,仰望的目光微微眯起。
这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对方,似乎仅仅这样便能知道各自想要知道的所有。
空气一时间安静得出奇,火瑚和跳梁迫于威压和那股浓郁的清元之气只得停在远处,仿佛再往前一步,身体就会被撕裂成肉片。付又期状态比他们好一些,但也走不到那两人身边去。
那一堵无形的墙隔开了两个世界,一边正在殊死搏斗,一边却像大海与长空,遥相静望。
良久,长鱼孚及先开了口,“小子殊,许久未见,你没有什么想问为师的吗?”
“没什么好问的。”梁亭然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你的所作所为,天下人皆有目共赌。”
长鱼孚及轻笑一声,语气中带有怀念和嘲讽的意味,“是啊,事到如今,世人仍在为我歌颂,若非有我,何来如今的太平盛世,他们早就该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