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没有幻想过告诉应琰。

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去告诉应琰。

他眸色和神情变得异常冷。对着应琰既慌张又期待的眼神，邢湛冷冰冰地说：“不喜欢。”

舌尖被尖牙刺破，血浆蹦出，漫过口腔，渗到唇缝。

卜羽一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的表情，目的达成后背着书包走了。

“我就说肯定是卜羽骗人的。”应琰嘴角勾起一抹笑，泪花却在眼底飘，他把卫衣帽子又拽低了一点，试图挡住自己的狼狈，“放心吧，你喜欢谁我都支持。”

再说下去应琰要憋不住眼泪了。

“那我们去学校吧。”他带着颤音快速说完，转头自顾自往前走。

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应琰使劲拽着卫衣帽子挡着。

邢湛心如刀割，他轻轻嗯了一声，抬脚跟上应琰的脚步。

他也想冲上去把人拥在怀里，告诉应琰他的喜欢，但他不能，现在不能。

明明没什么的，如果应琰不喜欢邢湛，本来没什么的，他可以大方地继续缠着邢湛，但是不行，他喜欢邢湛，听到邢湛说不喜欢的时候怎么可能不难过。

还好邢湛不知道他的喜欢，不然他们会像卜羽那样朋友都没得做吗？

一上午，两人几乎没有说话。

两人共同认识到这份彼此间相处的怪异，却都不去想为什么会怪异。

卜羽还是会哭，课间就会趴下哭。

应琰也想在教室哭，但他不能，他以哪种理由在邢湛面前哭呢？

刚确认自己喜欢的第二天就失恋，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惨了吧。

*

“喂。”

邢湛接起抽屉里应琰响个不停的电话。

“二火，猜猜看我现在在哪？”对面的朋友没有给应琰开口说话的机会，可能太兴奋了，一直说个不停，“我在来见你的路上了，我们已经放假了，哥哥我立马收拾行李拒绝所有邀约赶来找你了，你可赶紧来接我，我大概晚上七八点到。”

“怎么不说话。”对面很久没有等到回音。

邢湛看了眼通话界面的名字，顾珩。

“好。”邢湛盯着这个名字很久说：“我会转告他。”

“你谁啊？”对方话音稍稍远了一下，应该是在拿开手机看通话页面，“没打错啊。”

“我是邢湛。”

“奥，你就是那个冰……”顾珩话音急转，“冰天雪地里不怕冷的人啊。”

他差点就想说冰山了。

邢湛：“……”

“稍等。”

他拿着手机走出去，正好借口去看应琰，那家伙中午饭也没吃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屋里。

“应琰。”

邢湛敲了敲房门。

里面一声也不出。

以前生气至少会吵着闹，面对这样的结果邢湛也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是对还是错的。

“顾珩电话。”

邢湛拿开手机说。

房间里传来走路的声音，很快，门吧嗒一声被从里面打开，应琰压根没看邢湛，他直接伸手，“给我吧，说完我拿给你。”

“嗯。”

门又关上，邢湛被关在门外，只能隐喻听见两个人聊天的声音。

走廊空落落的，心也空落落的。

冬天了，紫藤花早就败了。

邢湛回到房间干坐着等。

十分钟后，手机关机被拿过来，应琰还是不看他，“打完了，给你。”

邢湛接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应琰立马转身就要走。

“你怎么了？”

邢湛赶在他进门的前一秒问。

“没事儿啊。”应琰做出一个笑的表情，虎牙也不愿意露出来，“我能有什么事。”

邢湛心里酸酸的，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好。”

应琰回到房间，彭一声把门一关。

下午的课两人也是这副状态，你要说吵架了吧，改理的还是在理，要说没吵吧，又觉得两人就是在闹别扭。

大课间更是，应琰拉着豆不凡一起走，拉着豆不凡一起回，全程不带凑近邢湛一点。

除了余光，只留给他。

“笔记。”像往常一样，邢湛把冲刺课上抄的笔记递出去。

应琰停下和身边人说话的动作，慢悠悠转头看向他，随即说：“没事儿，我和漆原已经说好了借她的。”

漆原：“……”

有事，这两人绝对有事。

豆不凡更是懵逼，“不是你俩怎么回事儿？又吵架了？”

“没有啊。”应琰垂着眼睫藏起悲伤，笑得跟没事人一样解释，“我们不是本来就是这样？”

我们好像有迹可循，又好像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