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恰恰相反。

车上都是人，和插玉米一样，一个贴着一个。

“学生卡！”

“学生卡！”

一样的声音整整齐齐响了五次。

“前面的往后走！”司机坐在驾驶位大声喊，“往后站，不要挤在前面。”

“后面也没地了啊。”

“别挤了。”

“借过借过。”

“……”

打电话的、聊天的、推搡的，人群出现小骚乱。

“邢湛？”六个人一个已经找不到一个了，周围人头攒动，不留出一点空隙。

“在你后面。”邢湛在应琰后上的车，也一直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护着。

应琰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看什么他也不确定，只知道看见邢湛在的那一刻他是安心的。

或许是

他在身后，他才敢确定地、义无反顾地向前。

应琰找了靠近后门的位置，手插空扶着前面座位的椅背。

还好公交车上有空调，不然他真的就要闹了。

邢湛很快靠了过来，旁边没有位置去站，他只好隔着一步站在应琰身后，伸手拽着上方的拉手吊环。

“他们知道在哪下车吗？”应琰小幅度转头，靠近邢湛问。

“什么？”邢湛刻意低头。

“我说其他人知道在哪下车吗？”应琰大幅度扭转身体，倾身贴近他的耳朵，加大声音说。

“知道。”温热的气息钻进耳朵，邢湛抓着吊环的手骤然变紧，喉结忍不住滑动，耳朵也偷偷动了动。

应琰点了点头，转身站好。

两站过去，车上人渐渐开始少了起来。

“这有座位。”卜羽走到邢湛旁边，“我们过去吧。”

“没事，你先去。”邢湛态度不远不近，“到了叫你。”

卜羽没有再说，独自坐在了后排靠窗的位置。

“坐这。”邢湛拉着应琰到一个新空出来的位置。

“你坐吧。”都站了半天了，也不差这一会了，应琰想。

“老幼病残孕专座。”邢湛把他按倒在座位上，“坐吧，小孩。”

应琰：“……别逼我在车上揍你，你以为你很大吗？”

“你不知道？”邢湛手扶着他座位的椅背，一条腿微曲，膝盖似有若无地抵在座位边缘，以一种离奇的姿势，将应琰环了起来。

“我！不！知！道！”应琰嘴硬心软，“书包给我，我抱着。”

邢湛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取下书包丢在应琰怀里。

“出门背书包装什么啊？装逼？”应琰嘴上嫌弃，手里还是牢牢抱着。

“装了你没写的试卷。”邢湛垂眸看着乖乖靠在椅子上的人。

应琰：“……”

现在从窗户扔下去来得及嘛。

*

下午四点，太阳斜过一点，但地面的热度依旧不减。

烧烤店在靠近市区的地方，铺面在一个单元楼底层，空间很小，里面压根坐不了几个人，黄色的塑料椅子和桌子都摆在外面的路段，这会倒是没几个人，也许天热，没人大下午坐在这吃烧烤，更何况，这家店也是刚开业不久，没什么人流量。

几个人在后厨帮了会忙，就感觉汗已经湿透了衣服。

后厨没有空调，只摆着一个小的沾灰的风扇，有时候根本起不了一点作用。

他们干的都是轻活，摘菜、串串啊什么的，主要的还是由邢湛和老板来。

比如调制烧烤蘸料，高温热油，烫辣椒、芝麻，又辣又香，弥漫着整个厨房，和高温发生反应，把里面的人紧紧包裹，就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一种无法解脱的干巴的燥热。

“你们先出去。”邢湛赶人：“没什么帮的，这些我解决。”

“说什么呢！”豆不凡串串的动作不停，“说好来给你帮忙。”

“这怎么还是没人来！”应琰回头看了眼门口，“是不是只有饭点才会有人？”

“要不我们出去宣传一下？”漆原提议。

“敲锣打鼓喊放鞭炮嘛？”许星擦了擦汗。

“可以去发宣传单。”卜羽提议。

“你们谁带手机了？”应琰脑袋忽然一灵光，“我们可以直播宣传！”

“我、许星、漆原都带了。”豆不凡以为是什么绝妙的好办法，“你这不行啊！谁会直播？我们都没接触过。”

“我来！”应琰放下手里的菜，“你把手机给我。”

应琰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之前打游戏的时候看过不少直播，说话推销谁不会，套公式就行了。

“这行吗？”豆不凡怀疑地看向邢湛。

“由他吧。”邢湛收拾好摆盘，开始忙其他的。

直播间的人数上升的很快，不一会已经一两百人。

应琰走到店铺对面的柳树下，调转摄像头举着手机，一边介绍一边看弹幕。

【主播把你脸露出来，不然我听不下去了】

“看店面，看我干嘛？”

应琰不理会，继续直播。

【你不知道老师说看黑板的时候，老师也得在黑板旁边？】

【快点儿，我们都想看。】

“行行行。”顾客是上帝，应琰又举着手机走到店铺下，太阳晒的他睁不开眼，只能暂且扔开弹幕自己说自己的，“店在杏宜镇的花园路上，坐852、520、850都能到，很好找。”

“这家的烧烤非常好吃，串是自己串的，可鲜可鲜，料是自己调的，可香可香，老板是老板娘的，可帅可帅！”

他一口气说完，抖了抖衣领，蹲在店铺前的台阶，手机举得老高，把自己和身后的烧烤摊一起放在屏幕，“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后厨看看，来吃绝对不亏。”

【帅哥有微信吗？能不能加一下？我就是想问问路】

“没有。”邢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出现在屏幕内，看清屏幕上字的那一刻他弯低腰，抽走应琰手里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