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盛，但空气中隐隐有几缕风穿梭。

应琰背着书包跨坐在邢湛的自行车后座，整装待发准备进城染发。

“抓紧邢湛，不要放手。”邢锦在门口不放心地嘱托两人，拉着应琰的手按在邢湛腰肢。

别人看不出来，应琰感受到了，邢湛躲了一下。

“放心吧，阿姨。”应琰手指蜷拢，轻拽着邢湛的衣服。

“带好琰琰。”邢锦转头又给邢湛交代，“染完头发尽快回来，不要瞎逛，这些钱拿着。”

几十张崭新的零钱被用干净的卫生纸一层层包起来，邢锦一层层揭开，数给邢湛。

“不用，我有。”邢湛垂眸眉头蹙起，把钱重新包好给她，抬头的瞬间表情又恢复自然，“自己留着用，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肉。”

“走了。”邢湛勾起脚撑，一阵风似的骑了出去。

“阿姨再见！”应琰回头挥手。

杏宜的路一直在修，一直不见好，严重时能到什么地步

电动车的电瓶都能抖坏

进来一俩车就得留下一个胎

“你技术不行啊！”

应琰刚说完这句话，邢湛就没有预兆地急刹。

每次受伤的都是应琰，他揉着鼻尖，抵着邢湛的后背埋地头：“我就想问，上一个坐你车后座的人是不是都被撞成方块脸了？”

“……只有你坐过。”邢湛扶着车头的手不自觉攥紧。

“什么？”应琰探头。

“没什么，热吗？”邢湛扭转话题，突然问了句。

“不废话嘛！”应琰都不敢抬起头，倒不是担心晒黑。

他好像真的晒不黑，高中军训没涂过防晒，晒了一周也没见得晒黑，依旧白得发光。

“下来。”邢湛把车停到树荫下，放下脚撑。

“不去了？”应琰双脚撑着地面，双手扶着座椅，舒服地坐着。

“去，在这等我。”邢湛转身走向路边的小卖部，很快拿着两瓶矿泉水和一盒牛奶出来。

“什么时候买水还送牛奶了？”应琰大老远就看见了他。

邢湛：“……需求旺盛。”

应琰：“什么需求？”

“长高的需求。”

一听就是邢湛故意逗人的。

应琰：“……”

能不能来个人管管邢湛这张嘴。

事关长高的问题，还需要犹豫嘛。

“喝牛奶！”应琰瞪他一眼，从他手里抽出牛奶，拆开吸管插进去，在邢湛带笑的注视下，猛吸了一口。

那样子，仿佛就是再说，看着吧。喝完这盒奶，明天就变高。

骑出这半截，剩下的路好走多了。

一路过来都是树荫。

邢湛在前面骑，应琰敞着腿惬意地抱着一盒牛奶喝。

风吹过，一切的平静都被打破，荡起涟漪。

“换我骑吗？”走了大概二分之一的路程时，应琰戳了戳面前的人，“我载你。”

“不用。”邢湛犹豫了两秒拒绝。

应琰：“为什么？”

邢湛：“没有刹车”

应琰：“那你怎么刹车？”

邢湛：“硬刹。”

应琰：“……”

半小时后，自行车穿梭过车水马龙的街道，两人到达目的地。

“不是宝马买不起，而是自行车更有性价比。”应琰跨下车坐，把拿了一路的牛奶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不对。”应琰纠正，“不是自行车更有性价比，而是车主人有两大长腿。”

这倒不是硬夸，从镇上到城里，除了中间买水那次，几乎没停过。

邢湛笑笑没有说话，背上应琰的书包，拿上两瓶水走向他。

“我自己背吧。”应琰伸手，接到的却是水。

邢湛：“喝水。”

应琰：“……”

我看上去很渴吗？

*

“为什么理发店开在这么高的位置？”

应琰跟着他到了一个地理位置很隐蔽的理发店。

隐蔽到看不见理发店的全貌，外面的水泥台阶大约有十层，人站在地处压根看不到里面的全貌，只能看见门口铁架子上挂着的紫色毛巾。

“不知道。”邢湛实话实说，抬脚就往上走。

“不是你等等。”应琰在他耳边小声问：“你这正规吗？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咱们换一家？”

“头可破、血可流，发型不可毁。”

走上最后一层台阶，他拽住邢湛的胳膊，眼里写满了抗拒。

邢湛：“……正规，商家许可。”

“这就是你之前打工的地方？”应琰眼里写满了不解，他透过两扇大的玻璃门往里看。

“嗯。”邢湛淡定的像是第一次来一样。

理发店里人不是很多，四五个年轻人，三个客人，一个老板，一个学徒。

靠近门染着黄色头发的理发师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两人。

在看清来人后更是喜之又喜，连忙放下手上的工作，从里推开门，一把拽进邢湛，旁若无人地把他堵在玻璃门上，开始算账：“你小子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