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他妈会说。

就你有理。

“夜深了。”对待这种人，就不能按照套路出牌，光明正大不行他来旁敲侧击。

“不用促膝长谈。”邢湛把两张纸摊开在他面前：“很快就能聊完。”

谁他妈想跟你促膝长谈？

要不要脸？

“我困了。”应琰打了打哈欠。

“你睡。”

邢湛的两个字刚让应琰看到燃起的星光，然而他接下来的半句又如冷水一般浇灭了它：“我等你醒来。”

“邢湛！”

应琰气急了。

他算是看懂了，这家伙就是故意的，非要和他周旋，打转转。

邢湛：“嗯。”

嗯个屁啊。

“别墨迹了。”邢湛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他看面前的纸：“内容不多，你签字就行。”

这次应琰没有搭理他的话，知道自己躲不过，于是认命地拿起桌上的两张纸看起来，没想到看到这两张纸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字写得挺好看，还是搭在膝盖上写的，但细细一看也就还行吧，应琰自我安慰。

纸是16k红色双线稿纸，顶端抬头处写着[第一中学]

第一行居中处写：和谐合约

应琰：“……”

后续开头空两格开始正文内容：[为了更好地渡过高三这一年，为了在后续日子能和应琰，我的同桌，和谐、和睦、和洽地相处，我认为定下某种意义上的合约是很有必要的。众所周知，一段好的关系是需要双方都用心的，但是仅仅用心又显得不够，毕竟心是会变的，说出的话也会变卦。所以，白纸黑字留据，短时来看来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下方是我按照实际情况列出的具体做法，希望在这一年之内应琰可以做到，为我们后续的和谐相处做出贡献。]

应琰捏着纸张边缘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十分想撕了面前这张纸，但他还是想看完，他倒要看看。冰山能写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

[第一：禁止带手机]

[第二：禁止玩游戏]

[第三：禁止去网吧玩游戏]

[就这三条，希望我的同桌应琰可以做到，毕竟也就这三条。]

右下角写：[20xx年7月23日]

[邢湛]

注：[倘若期间应琰没有做到任何一条，第一次可以原谅，如果再犯第二次，往后我将不再管他，并不会再为这段关系付出任何。望周知！]

这他妈写的什么玩意儿？

谁稀罕和他好好相处了？

谁想让他管了？

做个屁的贡献。

不知道的以为要和他共度余生。

“笔。”邢湛看他目光已经落在了最后一行，于是提前递给他：“在最后一行签你的名字。”

“我不签呢？”应琰把纸揉成团块，扔在地上，脸色也可见地冷了下来：“凭什么只要求我做到？”

“在此期间，我也会做到相应的那三条。”邢湛不想耗下去了，于是客观分析道：“你要是不想学习我再怎么管你都没用，但我能感觉到，你有自己想要的未来，不然你也不会来复读了。平时我可以督促你，不求结果万无一失，只求过程问心无愧。”

时钟哒哒地在跳动着，一帧一帧的，邢湛看向窗外：“一年之后，你也会从这里走出去，幸运的话。”

说到这他突然止了声，收了话音。

应琰深处的想法好像被人看穿，他没有问他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可能——

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捡起被自己扔下的纸，重新展开，再一次浏览了整页内容，笔尖在纸上的最后一行停顿片刻后，并没有按照要求再最后一行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而理论：“这三条合约对你来说并不难，这不公平。”

“那你说。”邢湛倒是淡然：“合理的话我都会做到。”

应琰心里一下子舒服起来，他拿着笔抵在下巴上，注视着邢湛的冷脸思索片刻后，一边落笔一边口头阐述：

“第一，禁止生气的时候不理人”

“第二，禁止说话不算话”

“第三，禁止——”

他话音止住，手里的笔也停住，卡了半天也不知道写什么，索性把笔放在桌子上：“目前就这两条，第三条等我想起来了再补上。”

邢湛无语地看着他写上的两条，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怎么？”应琰心下一喜：“既然你做不到，那自然也不能要求我单方面做到。”

“就这样。”邢湛怎么会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签字吧。”

应琰：“……”

还是写的太简单了。

“拿走拿走。”应琰把自己的名字签在邢湛旁边，把纸扔在桌子上，心烦意乱地赶人。

“下面还有一张。”邢湛把被他揉过纸铺开十字对折，装进自己口袋，看着应琰在另一张上面也写下自己的名字：“那张留给你。”

应琰把那张纸立马塞进抽屉，眼不见心不烦。

“对了。”邢湛忽然想起漏了一条。

“又怎么了？”应琰手撑着下巴，仰着头歪着脑袋看他。

“再加一条。”邢湛语气认真，听上去不像是开玩笑：“禁止早恋。”

应琰：“……”

“哼。”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冷笑了一声，随后一字一句，说服力十足道：“狗都不谈。”

“好。”邢湛背上自己的书包，抱着紫色电饭煲，走到门口主动道别：“不早了，早点睡。”

应琰：“……”

早的时候干嘛去了？

一点钟才来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