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是心中一紧,面对皇帝威严的质问,心头还是有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稳稳地扶住。
容成瑾挡在她身前,对皇甫钰作揖行大礼,语气坚定回道:“皇上,这是草民的未婚妻,秦如是。”
他的背影挺拔坚定而充满力量,却像是一道坚实的壁垒,将她与皇甫钰的视线隔绝开来,让秦如是心中一暖。
皇甫钰的眉头紧锁,目光在秦如是和容成瑾之间来回逡巡。
秦如是垂眸回道,“民女秦如是,乃扬州人士。”
皇甫奕从容起身,走到秦如是身旁,温和地对皇甫奕笑道:“父皇,儿臣在扬州赈灾时便与秦姑娘有过一面之缘,通州水患她还曾慷慨解囊相助府衙接济灾民……”
皇甫钰的视线始终落在秦如是身上,他眉头紧锁。
秦如是深吸一口气,心生一计,决定打破这僵局。
她轻轻拍了拍容成瑾的手,从他身后走出上前一步,直视着皇甫钰,语气平静的对他行礼,“民女秦如是参见皇上,此次进京一是为了言玉,二则是为了寻亲。”
皇甫钰皱眉反问,“寻亲?”
秦如是屈膝跪下,坦然说道,“正是,先父曾留下一信物,说是与我亡母有关,今日难得面见天颜,想借此时机恳请皇上替民女寻一寻亲人。”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雕工精细的玉佩,双手呈上。铜钱般大小的玉石,一面曲面,一面光洁,纯白通透,触感光滑,中间镂空,红绳穿过。
皇甫钰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骤然紧缩,一旁的宫人上前从秦如是的手中取过玉佩递到他手中。
这玉佩他自然认得,那是他当年赠予筱蝶的定情信物。与他配在腰间的玉佩,相同材质,相同纹路,能合二为一,绝不会错!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如是,眼神复杂难辨,有震惊,有疑惑,更多的是探究。
“这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带着压抑的激动。
秦如是沉下心,“回皇上,此玉佩是先父临终所赠。”
皇甫钰皱着眉追问,“先父?你父亲乃何人?”
秦如是据实回答,“先父姓徐名云天,十八年前携民女至扬州定居,已身逝两载。”
殿内一片寂静,皇甫钰拿着玉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紧紧握着玉佩,仿佛要将它捏碎。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明日一早,你入宫面圣,朕再细细问你。”
说罢,他起身离开,身影带着一丝落寞和疲惫。
宴席散场,走出王府后,秦如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
“今日之事,是我太过鲁莽了。”她转头看向容成瑾,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
容成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必自责,皇上来的突然,你的容貌终究藏不住的,今日你这般对策做的很好。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明日进宫,不知该如何应对。”
秦如是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反倒是平静下来了。正巧皇甫奕和顾卿妍跟在他们身后出来,听容成瑾这般说,不免低声说道,“今日一事之后,你总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这局面未免不是破局好时机。”
秦如是回头看他,“破局?”
皇甫奕颔首,“李风华今日设法将父皇找来,明显是想让你与贤妃相似的容貌,暴露于父皇眼前。既如此,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父皇堂而皇之的认回你。”
秦如是点头赞同,“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皇甫奕点头,“明日一早我在宫门口等你们,届时我们一同面圣。”
秦如是带起笑颜,“多谢!”他们几人辞别后,各自回府。
马车缓缓行驶在夜色中,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容成瑾坐在马车一侧问秦如是,“你和言奕的方才意思,明日是想直接与皇上认亲吗?”
秦如是点头,“之前我说不会贸然认亲,也是想着还有时间可以筹谋,但是今日李风华将我推到皇上面前,我也只能顺势而为。听伯母陈述当年的事,我总觉得当年贤妃之死还有未明之处,我们倒不如把当年的事再一次摊到明面上来,探查一下是否还有其他隐情。”
容成瑾皱眉问道,“你是想以认亲为契机,重新探查当年贤妃一案?”
秦如是答道,“正是此意。”
容成瑾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的打算倒也不错,只是万事还是需要小心。”
秦如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嘴角带了笑意,“你放心吧,明日我会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