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低着头跟在皇甫奕身后,走过长长的宫道,新奇的偷眼打量这个时代的皇宫。建筑风格看起来与故宫没有多大的出入,大理石铺就的平整宫道,两旁朱红的宫壁,金黄的琉璃瓦片,让人徒生一种莫名的压抑。
收回思绪,如是垂眸不再好奇,与宁心跟着皇甫奕来到羲和宫,眼尖的小太监立马迎上来,笑嘻嘻的对皇甫奕说,“哎哟,总算把王爷盼来了,娘娘今儿个一早起来就说王爷肯定要入宫来给娘娘请安,真是母子连心。”
皇甫奕笑道,“小安子,你这浑身上下就这嘴皮子好使。走吧,带本王去见母妃。”小安子笑着带路,眼角还不忘瞥一眼皇甫奕身后的两个宫女。
小安子好奇的问皇甫奕,“王爷,这一个月来您带了四个宫女入宫给娘娘解闷,不知今天这两位姐姐可有什么绝活?”
皇甫奕神秘的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不然可就白费了本王一番心思。”小安子嘿嘿傻笑,“王爷说的是。”
如是心下了然,难怪前直门的侍卫没有拦住她们,许是皇甫奕之前打过预防针了。
走进羲和宫内,一位身着锦绣宫装的妇人坐在一堆绣架旁,正聚精会神的绣着一幅清雅的梅花图,飞针走线,技艺娴熟。
皇甫奕上前笑道,“母妃总是闲不住,一得空便做刺绣,难怪宫里的绣娘都比不了母妃的手艺。”
闻言,惠妃放下手里的针线,转身站起来笑道,“你母妃也就这点手艺,你也要取笑不成。”皇甫奕上前扶住她,“儿臣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取笑母妃呢。正好今日凑巧,儿臣带了上次与您提过的如是进宫给您请安。如是……”
皇甫奕回头看向低着头的如是,惠妃也顺着眼神望过去,正好撞上如是抬起眼来,不看还好一看便是一脸惊诧,上前两步,“筱蝶?是你吗筱蝶?”
如是对她这般神色有些惊讶,听说惠妃是杨燕柔的表妹,比杨燕柔小几岁,但眼前的人眼角的细纹却清晰可见,瞧着却比杨燕柔显老些,可五官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要比杨燕柔美上几分,杨燕柔带着清雅,而她透着富贵。
皇甫奕轻咳了一声,如是回过神来,连忙跪下,“民女秦如是,拜见惠妃娘娘。”宁心也一同与她跪下。
惠妃还是一脸惊然,走到她身前,扶起她来,看了又看,嘴中依旧喃喃,“太像了,太像了……你是哪里人?”
如是心中思绪泉涌,口中却平静的答道,“回娘娘,民女是扬州人士。”惠妃追问,“父母呢?可有与你一同来京城?”
如是摇头,“如是父母皆逝,如今孤身一人。”如是犹豫了一下,问道,“敢问娘娘,如是可是与何人长得相似吗?杨伯母初次见如是,也说如是与其故人长得相似。”
惠妃皱着眉叹息,“故人?对呀,相似罢了……”皇甫奕扶着她的胳膊,笑着说道,“母妃,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如是初到京城,您可别吓坏人家。”
惠妃已经缓和了神色,只是眼神一直在如是身上逡巡,笑了笑,“才说几句话就觉得本宫欺负人家了?你就赶紧去御花园吧,留下如是陪本宫说说话。”
皇甫奕笑了笑,“好,那儿臣先告退了,待亥时再来接如是出宫。”然后与如是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出去了。
宁心也无声的退到门外,惠妃拉起如是的手走到榻边,两个宫女端上沏好的龙井茶,如是其实未进宫之前早有打算,皇宫里的人大多都是人精,她心里也揣着一万个小心,可一见惠妃,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亲切之感,与杨燕柔无异。
惠妃靠着榻上的桌子看着眼前的如是,心中戚然,眼前的女子长得像筱蝶,亦有几分那个人的神韵,原以为二十几年过去,心中不会再有波澜,如今才知心不由己。
如是瞧着出神的惠妃,仿佛在看她却也不是在看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娘娘?”惠妃回过神,暖暖的一笑,“如是初到京城可还习惯?”
如是点点头,“杨伯母待如是很好,本该早些时日便来拜见娘娘,奈何如是一介民女,贸然进宫怕给娘娘添麻烦,还望娘娘恕罪。”
惠妃笑着,带起眼角的细纹,“自言亦从扬州回来后,本宫常听他提起你,倒还未曾见过什么女子,这般入他的眼。”
如是心中一跳,笑了笑,“大概如是的一点小聪明让言……王爷印象深刻了些,如是粗野惯了难登大雅之堂,与京城的贵女千金,定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惠妃笑意幽深,“单凭言亦的几句话,便能猜测出本宫十多年来的打算,恐怕不是小聪明那么简单吧。”
如是欲张口辩解,惠妃摆手制止,“本宫明白你是真心想襄助言亦,单凭你一句求娶赫连家女儿便可看出来,但是这宫廷之中的尔虞我诈,心狠手辣,连本宫都尚且心有戚戚,何况是如你这般涉世不深的女子,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后宫又何尝不是呢。”
如是思虑着说道,“娘娘可是在担忧如是一介女子,对于王爷一事,也许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娘娘尽管放心,如是就算不能替王爷分担半分,也断不会拖累他一点的。”
惠妃摇头苦笑,“如是误会了,本宫是在为你着想。没见过你之前,本宫是觉得如是聪慧,定是可以襄助言亦几分,只是如今见了你,想起故人境遇,不免心生感慨,不想你因言亦之事,重蹈覆辙。”
如是实在疑惑,“敢问这位故人究竟是何来历,可否斗胆请娘娘替如是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