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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番外六 林致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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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时的林致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起初梦里的他比现实的他年纪还要再小一些,生活在一个看起来比怀州城更大也更繁华的地方。

那原本算是个美梦,在梦里他同样拥有感情深厚且都爱护着他的父母,给了他自由自在的底气。他生活的那座城里有个和秋月节一样热闹的节日,那天的街上也都会卖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只是梦中的那个节日似乎比秋月节要隆重一些,近似过年时的样子。

他在梦里是如何过日子,如何待人接物,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竟都有迹可循,真实到他每做一次梦都像魂魄住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体会着那人所体会到的一切,而此间所见所闻所感都会成为作为林致桓的他的一部分。

可他醒来后想不通的是,梦里既然有那么多令他快要分不清虚幻与真实的细节,他为何偏偏始终不知自己梦中的姓名身份。不只是他,他在梦里认识的所有人的身份他也都不知道,就连那座城和那节日叫什么他亦是全然不知。

能做这种梦本就十分古怪,更古怪的是这梦境到后来为他展现出的种种情形,不再温情脉脉,只余痛苦仇恨,也没了近乎真实的细节,只有漂浮在深水池表面的那一层的泡沫。

于七岁那年,他被歹人骗走,远离了自己曾经熟悉的一切,之后的生活像被随手泼了墨的画作,怎么都看不清它真正的模样。再后来,他死在了那名歹人的手上。他知道对方是因为要从他这夺走一件宝贝才把他杀了,甚至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但不知自己是怎么被杀的,更不知道那件宝贝到底是什么。

他只知他一死,被人夺走的何止是那一件东西,还有他更看重也更当作是宝贝的别的东西,可那又是什么呢?他还是说不上来。

做过了最后一场梦,梦的来源仍是不清不楚,可林致桓已然看明白了梦的意图,它要他去杀了一个人,为他自己或是别的什么人报仇。但他不打算去做这件事,他还因为这个梦而对某人生出了些厌憎之心。

就算他曾是梦里的那个他,就算他曾为人所害,那又怎样?他现在是林致桓,那些都与现在的他无关,他没有恨的人,更不会为了这虚无的前尘而去恨谁。有人想引他赴深渊,他偏就不去。他活在花繁草盛之地,眼前有光明之路,如何会去选择身后的黑暗,那不过是在自寻死路。

不再做那些似是由人精心设计过的梦以后,日子一久,林致桓心里的那点厌憎也就没了。一个猜想中的人,不知是否存在,他很难去为那人多费心思。无论喜欢或是厌恶,都是耗费心力的事,若无必要他便不会对谁有这样的情绪,不上心不在意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林致桓一度除了父母以外便没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人或事物了,他得到过很多珍稀宝贵之物,但多因为是父母送的才对它们有所在意,谈不上有多喜欢。要说真喜欢的也不是没有,但少到他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有时候他也会想,他明明那么富有,怎就像个小气鬼一般连那点喜欢的心都不肯随意给出去。见过那么多的人,他很多时候只和值得的人谈尊重礼貌,要送些什么贵重物品也都不大吝啬,似多情却更胜无情。

从小衣食无缺,身份地位不低,父母之爱也都全然拥有,这些让聪慧的林致桓过早地陷入了空虚之中。在他有意识地去思考自己将来要走怎样的一条路时,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他都没能完全想透彻。纵不能修得一身上天入地的大本领,但有本事不小的父母护持一生,这也绝对能算得上是极好的一种安排了。

可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只是具承载了富贵的空壳子,他想在未来的日子里亲自动手往这副躯壳里装些什么,要足够有分量的,沉甸甸地让他感到充实,最好是些美妙的,不那么好的也不是不行。他想他可以接受自己被打碎,断肢折腕什么的,他都能自己再接上。魂魄既在,肉身便无所畏惧。

他把这些话说给了父母听,那两人听完并没有被吓到,更没有笑话他年纪还小就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母亲说他以后可以去追求渡劫飞升,世上有种说法,据说人飞升时凡人之躯将尽数被毁,唯有魂魄得入太虚之境,若要重临人间便只能假借世人为其所塑的神像。他父亲问他想不想学剑,将来去走剑道,他和他娘有个识得多年的好友,剑术高深,或许能教他很多。

思索后林致桓决定先去跟着父亲口中的那位高人学一学剑法,没几日他就见到了那个人。他小小年纪就被家里养得不惧生人,任你是巨富高官还是名门修士他都能从容地直面,但在见到这个要来教他剑法的人时,他竟不自觉地抓紧了左右两侧牵着他的那两只手。那时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想像平常一样直视着对方,却不□□露出了一点敬畏之情,就是多年以后的他也说不清那种敬畏是从何而来的。

那位高人说他的名号叫夕山真人,夕山指的就是怀州城外的那一座。他现正在那座山里修行,受好友之请来看一看他这小孩有没有学剑的天分。

这一来他原本准备用三天的时间教会林致桓一些简易却能应付很多情况的妙招,可事实上却只花了一天多就见他能将招式动作十分流畅地展示出来,再没有能挑出的错处了。

见事已成,这位高人前辈就在剩下的那一半时日里与旧友叙话谈心,没再教过他别的什么。他在离开前和林致桓说他会在半年之后来看看他学得如何了,然后再决定接下去要不要教他剑法。

“为什么是半年呢?”林致桓问那人。

“因为以我的判断,半年后我来亲自试过你的本事,那之后我才能看出你是否适合由我来教授剑法。”他答。

“我这次学招式用的时间比您为我准备的要少一半,这还不能证明我的天赋吗?还要半年,我觉得有点太久了,您要再想想吗?”

他听着这些话忽然大笑了起来,而后俯身看着只比他的腰高了一些的林致桓说:“我听你爹娘说过,你这小孩虽好相处,只要没得罪过你,什么人都能和你说上几句话,可心里总装着些不与外人言的傲气,寻常人还都看不出来。我原来还不大相信,见你第一面时对这话也甚是怀疑,直到方才你说了那些,我才不得不信了。”

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林致桓仰着个脖子直直地看着他,耳根子却悄悄地透出了明显的血色。他努力镇定地对面前的这位前辈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接着他只见对方又笑了声说:“你很笃信自己的判断吗?”

他本来想说他并不总是能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但这一次他敢说他肯定没错。可等话从他口中说出,就只剩下了最后的那两个字。

“没错。”他说。

“好吧”那人直起了身子说,“我可以承认你这几日的表现足以证明你比一般人要聪明,可自古能成就大道者,那不是比一般人聪明就够了的。你若想成为绝世的剑道大能,万世留名,你就要比世上所有的天才还要有天赋,远远胜过那些人才行。所以,你想成为我说的那种人吗?”

林致桓的本意只是有些不服气自己居然还要花半年的时间来向这人证明他是有资格真正地跟他开始学习剑法的,但听人把话扯得那么远,他不仅没有将话题拉回来,心还被带着飘得又高又远,就快要钻进那天上的云里去了。

等收回了心神,他没有直接回答那最后的一句问话,而是反问了人家一句:“那请问前辈,我在这半年里除了要继续练习那些我已经学会了的招式外,还能做什么?”

对方答:“在我看来是没别的什么了,但你不能只顾着自己一个人练。我知道你家里有不少身手不错的人,你不必急着去和你爹娘或是和那两人差不多的修士过招,你只要能先用我教你的招式尽量打败那些有身手的大人们就行。等我再来你家时,你大可尽管告诉我你都打败了哪些人。”

林致桓记下了这些话,说那时绝对不会让他失望,必定要他从那之后就开始传授他剑法,一刻也不再耽搁。

在这以后的半年里,林致桓每天都会早起练剑。有时突然下了雨,他会看见父母躲在屋檐下,一边坐着看他舞剑,一边在那闲聊喝茶,偶尔会问他一句要不要来品一品这新进的好茶。那两人见他被雨淋透了也不会给他布个遮雨的结界之类的,只会和他说两人早就备下了上好的丹药,能保他淋不坏身子,第二天准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天冷时,他主动说要撤去院子里的四季石,那俩做爹娘的也不拦着他,就这样任他在寒天里穿着轻便的衣物在那练剑。两人有修为在,都是不怕这点冷的,但会故意披上看起来又厚又软的大氅,还烧着炉子,好像不这么准备着就会冻着自己似的。

林续因会用比平常还要温柔百倍的语气对他说:“桓儿可要来娘身边坐坐,跟着我和你爹取取暖?这炉子烧得可暖和了。你穿这么少,一会儿出了汗可容易冻坏了自己,到时为娘可是要心疼的。”

林景山则也会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对儿子说:“爹今日亲手熬了热汤,鲜美得很,还让家里的厨子新做了这肉馅的饼子,个头虽小,里头的馅料却很足,你两口就能吃下,才端来正热乎着呢,你不来尝尝吗?爹听说你今早起来到这时辰可是只喝了碗清粥,别为了学剑而饿坏了身子才好。”

一开始林致桓还会因为这些话而练着练着出点岔子,停下来时会用他那双明月流云般的眼睛带着些幽怨之情看向生养他的那两位,可这时候的他在林氏二人看来非但不唬人,还可爱得紧,惹得人笑个不停。两人在看到他背过身时忙接连给他道了歉,只是那语气听着不像在诚心认错,更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幼童。

习惯以后,林致桓便能全神贯注于自己正在做的事,只当那两个人是让他瞧着亲切的人偶,除了话多也没别的不好的了。

他按那前辈说的,找来了林家雇佣的会功夫的人与自己过招。原先这些人大多有所顾虑,不肯轻易应下,但听两位家主说会在一边看着,断不会出什么事,便放下了忧心,用上真本事与家里的这位小少爷过起了招。

期间有几回有人因为一时收不住手险些击中林致桓的那些要害之处,还好都被人及时阻止了,终未有一次真的酿出过事故。这些个对手们到后来便都彻底放开了胆子,没人再把他当作是个金贵易碎的小孩,出起招来是一个赛一个地不留情面,反正不论怎样都不会把人伤得太要命,也不会因为伤到了他而被家主责罚,更不会因此被他记恨上。

日子久了,这些人当中就开始有人打不过林致桓了,看着都不像是装的,这让他在心里暗暗高兴着,明面上却还能装出副淡然的样子。不过这都没能逃过某两位的眼睛,因为那两人对他实在太过熟悉了。

每当林致桓与人交手受了伤,他的父母便会轮流来为他上药。家里有极好的伤药,本可以拿来让他迅速地恢复过来,但那两人一想到他将来要吃的痛会更胜当前的这些,便先问过了他的意见,应他所想只给他用了普通的伤药,让他渐渐适应了忍着伤痛和人对战的情形。

早些时候那两人还会问他要不要歇上几日,有没有想过要放弃这条路,就算他真要半途而废也没关系,林家能护着他一辈子。在两位至亲之人的温情询问下,林致桓不是没有过那一时半刻的犹豫,但他每一次都会婉言拒绝,从最初的迟疑到后来的坚定。次数多了,他就不再会听到类似的话了。

他的决定已在三个人的心中生根发芽,每个人都很期待它将来会长成什么样,是否能成为那参天的巨树,庇佑他心里挂念着的所有人。

约定好的日子一到,那位很厉害的前辈一早就到了林家。他从林致桓口中知道了对方在这半年里所获得的成就,那些给林家做事的不都是身手极好的人,但都在身形力量上就已胜过了他这个孩童,差距之大是他身上的那点灵力根本无法弥补的。结果却还有过半数的人输给了他,这事对那些败者而言不算太丢脸,可也不多么光彩就是了。

林致桓正想问他对自己还会提出什么样的考验,就听他说要他们两人来比上一场。身为有修为的前辈,他自然没有动用一丝灵力,却只凭和林致桓用一样的招式就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半刻钟不到就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比试。

“历经数月的练习,我能做到的还是不够好对吗?我想让前辈教我剑法,我还应该怎么做呢?”林致桓将木剑背在身后,人站得笔直,面带些许的沮丧,却仍能高高地仰着头说。

他已做好了再练上几年甚至直接被拒绝传授剑法的准备,可听到的回答却是:“你能把我教你的那几招用得如此灵活,于我虽是破绽不少,但已远超我半年前的预料。我今日起就能收你为徒,教你剑法,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真的吗?”

“绝无虚言。”

闻此消息,林致桓欢喜不已,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可当他看向父母时,那笑容就一点一点消失了。他回过头看着这位说会收他当徒弟的人,略带迟疑地说:“我很愿意马上跟着您学剑,可是拜师的事……如果我今日就做了您的徒弟,那我是不是这几日就要随您一起去夕山修行了?”

面前的人听出了他的不舍,也知道这份不舍从何而来,于是笑了笑说:“你即便不在今日拜师,我也一样会把剑法传授给你。我虽与你爹娘也早就有过约定,但最后这约定能否成真,还是得看你的意愿。你只管放心学你想学的,拜师的事等你以后想起来了再和我说也无妨,我随时能收你这个徒弟。”

“那晚辈就在此谢过前辈了,请先受晚辈一拜。”

行过了大礼,林致桓就听人说起了之后要教给他的剑法的事。一般来讲,做徒弟的要学的剑法肯定得是师傅会的,他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没料到人家居然给他报了好几种剑法的名字,还把每种剑法的优劣之处都详述了一遍,并在话尾为他推荐了他认为最适合他的剑法。

林致桓听着听着就入了迷,等人说完后片刻也忍不住地夸赞道:“前辈竟会这么多种剑法?这我可是从来没听谁说过的,真是了不起。”

被他真心夸了的人一时间大笑了起来,不禁摸了摸他的头顶说:“得让你失望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和你说的那些剑法我一个也不会,但我有齐全的剑谱,也能给你些指点。你要学的话,很多时候可都得靠你自己领悟了。”

“原来是这样啊”林致桓若有所思,“那前辈现在用的剑法是什么,我可以学那个吗?”

对方也像在思考着什么,回他说:“倒也不是不行。”

“前辈这么说,难道是觉得我会学不好那剑法?”林致桓又问。

他笑了声说:“怎会?我是担心你学了它,以后若是碰上了某些人,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剑法而已,这就太过了吧。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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