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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番外一 施净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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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印象里,祁臻不是个喜欢和人打交道的人,并非因他为人孤傲,更像是天生不太擅长和人说过多的话。他自己应当也是清楚的,所以常常独自待在屋里专心修行的事,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出来,就是出门了也总是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练剑。他是个好相处但过于无趣的人,这是施净秋对他的看法,但她只在心里想着,从未对人说过。

而关于掌门祁宣这个人,施净秋觉得她能算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奇人之一。她和身边的任何人都多少能有些情分,为人也很仗义,可她又好像和谁都没法太亲近,看着再热心肠骨子里也是带着冷淡的,连对她的儿子也一样。

有关这对母子,施净秋记得有一回她路过祁臻的住处,听到祁宣在他屋外大喊道:“儿子!出来走两步,别跟个千年老王八似的躲在里头,你还没到要求长寿的年纪。不就是比剑输了,输了就再多练练,下次赢回来就行,净把自己关屋里了还怎么赢。”

在这之前,祁臻和施挽春比剑输了,这事施净秋也知道,但她记得当时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沮丧灰心之类的表现,怎么后来就把自己关了一个多月,她想不通。

之后她听到祁臻在屋里应了声好,然后很快就出了房门,经他娘一探她才知道原来这人只是比完剑后有了领悟,一声招呼不打地就去闭关了,那日正是他可以出关的日子。

她还从门派里的人口中听到过与掌门丈夫有关的事,之前有人问起他的去向,祁宣的回答是那家伙去钓鱼,结果反被鱼给钓走了。事实却是那人在外游历时偶遇了会吃人的鱼妖,为救人与之一战,结果受伤被吞,最后选择在鱼腹中自爆修为,和那凶残的妖怪同归于尽了。

再说空山派的事,有人说玩笑话,向掌门提议振兴门派,好让前人都能跟着沾光,祁宣却说老祁家能有她这么个后人撑着门派,怀空剑法也没在她手里失传,祖坟都该冒青烟了,祖宗们哪还能让她累死累活地去做什么光耀门楣的事,真有这种想法就得来和她当面说,否则她一概不管。

施净秋看不透这个救过她和姐姐一命的长辈,也没想着要去看懂她,毕竟有很多年里她连对自己都还是一知半解的。

有天施净秋去找施挽春,听人说她和祁臻一同外出办事去了,要晚些时候才回来,她便去了她的住处,打算在那等人。把人等来后,她问姐姐:“为什么他只和你说更多的话?”

施挽春听懂了她说的这个他是指谁,笑了笑说:“可能因为我这人比较能让人想要倾诉,你不也是吗?在我面前你总会说得比在别人面前要多一些。我新得了一支玉笛,虽不精通乐理,但能完整地吹上一曲,你要听一听吗?”

不用问也能猜到这支笛子是从谁那里来的,施净秋把她前面的那些话想了一遍,深以为然,便点了点头。这一天之后的几个时辰里,她没再和姐姐谈起过别人。

离开施挽春住的屋子后,她想起那人在第一次见到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她的姐姐时,眼睛张得老大,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后来他长得与她一般高了,修为剑术也都相近,他看她的眼神里就多了些东西。施净秋对此不十分确定,但渐渐地就能领悟出一些了,也很能理解。

到了十六七岁的年纪,施净秋觉得自己长大了,心也更宽了,不会再总缠着一个人,也知道要去回避一些事了,但其实在有心人看来,她这人是变得别扭了。施挽春的一次旁敲侧击让她意识到了这件事,可她不好辩白什么,只能说些让对方宽心的话,也就应付过去了。

这本来就没什么,她对成仙之事有所向往,明白成仙意味着长久,更多时候则意味着孤独,她只是在尝试着让自己慢慢地适应这一切。

很平常的某一天里,施净秋决定让自己的眼睛不再只装下一个人,她要放宽自己的眼界,去见更多的人,去经历更多的事。当那个人成了她大千世界中的渺小一叶,她就能将她轻轻放下,由着她去往任何有她或没她的地方了。当然她还会记挂着她,她们之间有血脉相连,怎么也不会忘了的。

施净秋学剑,也学符咒、阵法、炼丹,以及各类术法,不说哪样学得有多出色,但胜在样样都会。所谓技多不压身,这道理放在修士身上也是行得通的。

二十岁那年,施净秋决定和姐姐施挽春一起回趟老家富田村,她们在那看到了一张张被辛劳贫苦摧残到快要认不出的面孔。之后她们搜罗了数不清的证据协同村和县里的百姓将暨康县知县及以袁家为首的几户奸商多年来犯下的诸多恶行尽数捅到了知府那,并因有了修为在身,得以与那些人在武力上相抗衡,令所有证据和证人都免于被毁。

时隔十数年,遮在暨康县百姓头顶上的那只手被人斩下,所有冤屈不平都得到了解脱。她们姐妹二人从深不见底的河流中捞起了当年因抗争而亡的人的骸骨,立坟埋骨,平了她们背负多年的恨。

转眼过去四年,有人从外面带回了一个消息,向来平和安宁的鹤临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一只兀螭。这本该没什么,兀螭是生着凤头鹰身蛇尾的灵兽,看着是够唬人却没有吃人的喜好,只要人不去主动招惹便不太可能会为其所伤。事情怪就怪在这只兀螭是转了性的,偏就喜欢吃人,把消息带回来的人自认单凭其一人是斗不过一只成年的兀螭的,便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先带着可作为证据的羽毛和一位曾亲眼见过兀螭食人的幸存者回到了空山派。

那时施挽春和祁臻恰好都不在,掌门倒是在的,便点了合适的人随她同去,施净秋正是其中之一。

成年兀螭不是一般修士对付得来的,但祁宣修为已近元神境,又有两个修为尚可的帮手,这事她不说有十足的把握,也该是能十拿九稳的。那兀螭已将其盘踞之地附近的村民或伤或杀了有近半数,再没人来将它尽早除去,那周围的人便是一个也逃不掉了。

此一行本被施净秋视作是历练,祁宣也是这么和她说的,让她不用太担心,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就可以了。后来她确实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可结果只能见同行的另一人死去,而她也快丢了半条命,与伤势极重的祁宣相扶着回了门派。

据祁宣推测,这只转性了的兀螭应是被人动过手脚,那人或许是喂它吃了什么丹药,也可能是用了别的手段,结果就是让它凶性大发,连力量都成倍地增长了。

施净秋由此想到了这兀螭会突然出现在鹤临的原因,但也只是想想,没能获得什么切实的证据,以至于往后数年都对此事耿耿于怀,不得所解。

回到门派之后,施净秋让人帮忙草草地处理了自己身上的伤,随即去见了因伤重卧床不起的掌门。门派上下所有能来的人都聚在了掌门的住处外,一个个轮着听她叫唤自己进去,和她说了有长有短的话后就又继续守在了屋外。施净秋是最后一个进去听她和自己说话的。

“我都有点后悔了。”

见祁宣一时没了后话,施净秋便接道:“应该再多带些人去的。”

“是不该去的”祁宣说,“你和你姐姐,还有门外的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受过我的恩惠,照理说我这辈子攒的功德早都满了,是没必要再这么舍生忘死地去帮谁了的。唉,真是命贱啊,怪不得能和那家伙凑对,错开了这么些年,下辈子总不会再碰见他了。”

看着身旁站着的形容糟乱,神情呆愣的施净秋,祁宣微微笑了下,又说:“你和我刚见到你的那时候一比,是大不相同了,你姐姐倒是一如从前,从没让人小瞧过。我是你长辈,也算你的恩人,不仗着身份训导你什么,只和你说几句话,听不听得进去都随你。”

“您请说,我听。”施净秋说着就蹲下了身,与她平视,就像当年她蹲在她面前时的那样。

接着祁宣便说:“我看你是有很想要护着的人的,既如此,就不要太为旁的随便什么人拼命了,至少在你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之前。以救苍生为己任的人不少,可古往今来能做到的人要我说是一个也没有。苍生如瀚海,你我皆为滴水,至伟不过江河,而非天地。不过,你还是能试着去做某一个或是某一些人的天地的。”

施净秋把她说的每个字都听进去了,沉默着没有应答,而后听她说了最后几句话:“你要留在这也好,出去也罢,我没有别的话要交代给你们了,包括我那个儿子,他自会过下去的。我话就说到这了,你们都不要再吵我。”

那之后施净秋养了多日的伤,等回了施挽春和祁臻,陪同两人将祁宣安葬在了空山派的后山上,让她和祁家的许多先祖待在了一处。

再后来,掌门之位空悬,直至三年过去,她的姐姐和前掌门之子说要共同执掌空山派,得门派众人庆贺。统共才十多个人,说是庆贺其实也就摆了两桌子宴席,供大家伙有地方聚在一起吃喝说笑。

对了,施净秋还在那一天看着那两人喝了合卺酒。她也喝了酒,说了两句祝词,也是真的打心底里在为别人高兴着。

空山派仍有祁家的后人在维系着,祁家祖坟上的青烟便还能再冒上些时日。

往后数年,门派有旧人走了,也有新人加入,但总是人丁稀少,没见有什么要壮大的迹象。有一年,门派里添了个小的,一只手就能拎得过来,众人便难得地喜气洋洋了一阵子。

施净秋初见这孩子时对他并不多喜欢,不因旁人,只因他看起来像只生了皱纹的小猴,为此令她回忆起了些不太妙的事。她有尽力在掩饰自己对这小东西的不喜,却没逃过自家姐姐的双眼。施挽春早在两人见第一面时就看出来了,她因此多观察了自己生的小崽子几眼,一边笑着一边理解了施净秋。

这两人定是有更深的缘分的,施挽春当时便认定了这件事。

后来施净秋看着那孩子一天天长大,没几个月就变了个模样,她对他的那一丝不喜就在这些变化中渐渐地消释了。她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懂得了什么叫爱屋及乌,因她在他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影子,仅是眉眼有七八分相似,就足以让她对他生出些许的亲近之心。

在那以后的第五年,修真界动荡,新上任的黎族族长野心勃勃,联合风头正盛的玉玄派,与其掌门怀着同样不安于现状的心,将大半个修真界搅成了一池浑水。施挽春欲同祁臻带上几个愿意跟随两人的空山派之人外出一趟,出发前恰遇游历归来的施净秋,便与她一番解释,竟一时未能谈得拢。

两人的打算令施净秋不解,更令她无法接受。她因此脸上带着冰冷的怒意,对二人不留情面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去了能做什么?那些人里多的是有翻天覆地的本领的,陪葬的人已经够多了。还有,你们生的儿子就该你们自己养去,我不奉陪!”

施挽春从未见她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并不生气也不心虚,只一字不说地看着她,忽然有些心疼了,便上前去搂住了她说:“秋秋,许久没这么叫你了,不知你可还能听得惯?”

“听得惯。”她答。

一笑后,施挽春便接着同她说:“你的话没错,我们是做不了什么大事,所以我们也就是去提早探一探,万一那些人成了,于日后的我们必然会有不利,此一去我们若能探得有用的消息,便可为将来做好打算不是吗?”

“那我也去。”施净秋像根木桩子似的站在那说。

“宁宁交由你来看顾,我才最能放心。”

她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么近,可施净秋听着却觉得很遥远。她装聋作哑,只字不答,在用这种方式挽留她。

这时候那个孩子出现了,他唤着自己的母亲,听到父亲的叫唤后便去了父亲的身边,由他逗着自己,笑得天真欢喜,全然不知他人的心酸不舍。

“就托你照顾这一回,好吗?”

温情的试探之下,施净秋终是答应了。她看着那些人远去,身边陪着个懵懂不知的孩童,被他轻扯了下衣袖,还听到他声音清脆地说:“姨娘,要抱。”

她抱起了这个孩子,想着就只照看他这一回,不会再有下次。后来果然没有下次了,只是就这么一回,持续的年岁比她想象的要长太多了。

如祁宣所言,施净秋清楚自己从小到大都有想要护着的人,可那么多年里她是一个也没护住,那些人都在一个接一个地离她而去,便是最后笑着与她道了别,也无法让她忽视自己所有的,真实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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