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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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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呢,什么人在附近躲躲藏藏的,原是黎族来的客人。现在才肯现身,你们黎族请人帮忙的诚意是不是少了些。”

对于程堇此番直白的话语,凌悟还是那副漠然的神情,反问她:“我奉命陪同,信物不在我手上,这两人也能把话讲明白,我出现与否还能影响到你们的决定吗?”

“那可说不好”程堇答,“黎族的人我们是见到了,那你们两位替人奔走的目的是?”

不等祁宁回话,站在她身边的程轻禾就弯下腰贴在她耳边说:“这两人是我朋友,我和阿瑶都信得过他们,他们不主动说,你就别问了吧。”

“你信得过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堇随口应完,见自家女儿佯怒着压低了眉头,斜目扫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掌门白释之见了,将话接了过去说:“负责看守待救之人的修士,是何修为,你们可都清楚?”

“我尚不能下定论,负责看守的只一人比较棘手,估摸着有五成以上的可能是在大乘境之下。”

祁宁回答得老实,却也让对方有了更多的顾虑。常长老和吕长老已然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接连劝掌门三思。程堇看着不像会答应这件事的样子,但也不见得有多忌惮,又说了句:“所以你们退而求其次来找我们。那位可真不愧是族长,如此费心替黎族筹谋周全,算得真好。”

当日凌云渺做出那个决定时,祁宁就猜到了会有今日的状况,见程堇点破,也没再多解释什么。凌悟在这时却说:“只要有一位实力与我相当的人和我一同出手,就算对方是个大乘期的修士,我也有至少五成的胜算能把人救出来。”

她的话看着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白释之回了句此事还需我等再议,就将祁宁三人请了出去。凌悟留下话称这件事尚有转圜的余地,她会尽力,就又没了人影。

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的林致桓陪着祁宁走了会儿,观察后见他没有多沮丧的样子,心里也就不怎么堵了,握住了他靠近自己身侧的手,轻声细语道:“这边要是行不通,我再想办法和你去找别的愿意帮忙的人。再不成,若你等得住,我们可以等我师傅出关,他一定会答应的。”

“有劳你又替我操心了。不过我见你处处为我着想的样子,我心中很是高兴。”

林致桓笑了笑,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了点。

晚间,有一人在他俩的住所外徘徊良久,等临近午夜,天上的月亮都要落了,她才敲响房门,与屋里的人见上了面。

“这种时候来叨扰,你们不要见怪。”

“不会,快请坐吧。”

程轻禾应林致桓所言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人一时又说不上话了。祁宁对此先是感到疑惑,黑玉似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后,心下顿时就有了答案,眉眼不动,只弯起嘴角说:“这么晚来找我们,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有人问了,她不好不答,就动起了嘴皮子说:“我来找你,你们,是为了一件对于我,准确来讲是我们都还挺重要的事,说不上紧急,我一下子还没想好怎么和你们开口。”

“是为了祁宁手上的那支玉笛吗?”林致桓说着,还在她面前放了一杯茶。

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端方的人,程轻禾的心头掠过一丝惊讶,不自觉拿起杯子饮完了里面的茶水,随即握着空杯子端详了一眼,突然说:“你这泡的什么茶,尝着还不错。”

“觉得不错就再喝一些吧,后面要说的话应该还不少,就当润嗓了。”林致桓说。

又接过一杯茶,她没急着喝,先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那你也猜到了?”她转而看向祁宁说。

“是。”祁宁答。

她把手上的茶喝完,再呼了口气说:“那我直说了,我想要你的那支笛子,拿去送给阿瑶。你们能猜到我的来意,那就说明你们也看出了她对那笛子的喜爱。我来就是想问问,我用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从你这把它换来。”

“岭安派肯帮我们这次的忙就行。”

祁宁的回答让程轻禾忍不住皱起了眉,紧闭着嘴看着他。

“这点别有用心若令你不适,我很抱歉。但如何抉择在你,此次之后也还有再商量的机会。”

他的这两句话效果显著,即刻就抹去了她眉心的川字。程轻禾想了想说:“我本也有心帮你们,就当是顺水推舟了,事成后便是双赢的局面,于我算不得是坏事。我还能信你们的为人,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好。但我还有个要求,这笛子终归是我家传之物,也陪了我很多年,我想等很多事定下后再将它交予你们。”

“情理之中,我没意见。”

送走了程轻禾,林致桓关上房门,脚步轻轻地走回桌旁,看坐在桌对面的人眉眼分明,双目好似天上月,用同样轻缓的语调对他说:“其实,就算岭安派不帮这个忙,你也会趁这次机会再寻个由头把笛子送出去,说是交换条件,实则是个幌子,对吗?”

祁宁趴在桌上,交叠双臂垫着下巴,抬眼望向他说:“了不得,我们这才待在一起多久,你居然都能猜出藏在我心里这么深的事了。不妨来说说,你还猜到了什么。”

林致桓朝他走近了点,伸手撑在桌面上,弯下腰与他牢牢对视着说:“那就要看你还想让我知道什么了。”

短促的一声笑后,祁宁直起上身向后靠去,敞开双臂说:“我想让你知道的有很多,你把我的心拿去剖开看看,里面藏着的都是我想让你知道的。”

林致桓不回答,只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祁宁倏地站起,抓起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胸前,低声说:“它就在这里,它和它里面装着的,都是你的。”

他看着自己按在他心口的那只手,眼里好像有什么闪动着,和他手心处传来的动静一样,一阵又一阵,沉稳而有力。

“你家里人留给你的珍贵之物,为什么一定要送出去呢?”林致桓再次看向他的脸,手却还停留在原地,舍不得收回。

“这东西就和名刀宝剑一样,应当交给与它有缘,能真正发挥出它的用处的人。我不通曲乐,一直放在我这是可惜了。而且,我家里人留给我的,在我看来有更珍贵的,和你给我的一样,我都有好好存着。”

“在这里面吗?”

“对,都在这里……”

交握的手松开了,唇与唇却触碰到了一起。

三日后,岭安派同意由程长老出面,随凌悟一起前去将人救出。为报此举,黎族许了岭安派一个承诺,声称五百年内将尽心竭力保岭安派根基不断。这个条件是由谁开出的,程轻禾与凌悟二人在其中做了多少事,白瑶又是否出了一份力,这些祁宁和林致桓都没有去细问,也就不得而知了。

真要向人多问几句对他俩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知道这样的结果就足以令人欣慰,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心里都大致有个数就够了。

双方谈成后,让人有些意外的是,祁宁作为串联起整件事的人,竟表示自己不会同往,只要人救出后能知会他一声就行。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就算有他同去,他也只能做个带路的,有关那里的情况,凡他知道的他都可以提前讲明,最重要的还是得胜过修为最强的那位看守之人,而这件事上有他无他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祁宁此言有为自己脱身之嫌,无论是凌悟还是岭安派的人在听到这些话时心里多少都对他有了点不那么好的看法,但最后却又都因为各自没有说出口的某些想法而默许了他的做法。

在她们将要出发时,祁宁和林致桓也同时要离开颍州了。他们接下来要去嘉武,那是齐国境内的一座城,距太清山不足百里,繁华不逊于齐国王都陇州。这事也是提前打过招呼的,走前两人特地向这些人庄重地行了个拜别的大礼,后由程轻禾与白瑶陪同行至颍州城外以东,再就此辞别。

得知是派母亲随行相助,程轻禾立马站了出来说她也要一并同去帮忙,却被程堇毫不客气地泼了盆冷水。

“你去帮什么忙?别是给我添乱。”

当着一个外人的面,程堇说话倒也直白,没留几分情面,惹得程轻禾当即拔高了嗓门反问道:“我长手长脚了,脑子也长了,怎么就会给你们添乱了?而且,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乱了?”

程堇呵了一声说:“上半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打不过人就在那叫娘了。”

这下程轻禾可就答不上来了,垮着个像被晒蔫了的木头似的脸,一句话也不说了。一旁的白瑶见她这样却笑得欢快,笑过了就说起了正事,面向程堇道:“程姨,我想和轻禾一起去,或许给你们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们会见机行事,绝对不以身犯险令你们分心。再者,这也算一次不错的历练,我想为我们争取一下。”

轮到白瑶说话,程堇就没把话说得那么不客气了,但也没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了她父亲的意见。白释之一笑说:“总要带几个人去打下手的,孩子们都长到这个年纪了,就让她们去试试吧。我相信她俩会好好完成自己能做到的事的。”

“你又是何看法?”程堇问凌悟。

凌悟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回她:“我只管我该管的人,做我该做的事,其余的人只要不碍着我做事,我都可以当没看见。”

这事算谈妥了,两人没把它告诉祁宁他们,倒不是故意要瞒着,就是觉得没什么好特意拿出来说的,没被问起,也就不主动去说了。

凌悟不在时,程轻禾悄悄地对白瑶说:“难怪总听人说黎族的人大多傲慢,她说过的那些话本身都没什么大错,可我就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白瑶问她:“那你觉得我们上次遇到的那几个黎族人怎么样?”

她想了下说:“倒说不上有多傲慢,但仅凭某个人做出的那档子事,我就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了她的这番话,白瑶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冬夜里的合庄格外的冷,棠止身着单衣坐在屋里,看着手上拈着的一张纸被一点点燃成灰烬,她的心沉静如水,心头却燃着一捧火苗,正如这方寸间唯一亮着的烛火,虽小但也温暖而明亮。

夜深天寒,本不该有人在这种时候来找她,但谢颜兰却因说不上来的理由睡不着,冒夜前来叩响她的房门。

棠止拿了外衣给她披上,又替她搓了搓有些僵冷的手,等人暖得差不多了,就与她闲聊了起来。依着她的意思,棠止又说起了自己在梦里由一个看不见脸也不知名姓的小神仙带着去看世间各地山川绝景的事,说到最后,她问了她一句:“你想亲眼去看看那些景色吗?”

“当然想,我听姐姐说了多少年,也就盼了多少年。”谢颜兰答。

温柔的笑意漫上眼角,棠止低着声音说:“会看到的,我们会一起看到的。”

谢颜兰像是受到了鼓舞,也笑了起来,弓起身子将她不那么暖的一双手揣进了怀里,仰着头说:“姐姐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倚仗。”

烛光轻曳,一滴蜡油顺着蜡身滑落,又因天冷于半途中就凝固了。棠止从她怀里抽出一只手,为她理了理被翻来覆去弄乱了的长发,恍若呓语道:“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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