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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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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习惯?”

“对,不习惯。你来之前,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找事做,练剑或是别的什么。你来之后,我就多了个同伴一起做那些事,但这几个月你经常闭关,我就又变回一个人了。我一下子没适应过来,所以,就成这样了。”

在殷殊连接话前,他又提高嗓门说了一句:“但是!这只是一时的,再过段时间,我肯定就能习惯了。”

“那你想要我以后像之前一样多陪陪你吗?”

“我……”

从身旁之人的眼中,祁宁看出了毫不掩饰的殷切,尽管他并不清楚这种殷切代表着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回答什么。

他说:“不用。”

“为什么?”殷殊连有些着急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干吗非得别人陪着。以前能习惯的事,以后当然也可以。还有,你不是有非做不可的事吗?你自己说的,你要抓紧时间修炼,提升修为。怎么,还要我提醒你吗?”

“可是……”

“可是什么?你可不能对你自己还有你的同伴们食言啊。”

是了,他最要紧的事是修炼,面前的人比自己清醒冷静,是他轻易就被他的一句话勾起了别的心思,是他一时糊涂了。

“你说的对。那现在,我有好些日子没练过剑了,你能陪我练练吗?我怕自己手生了。”

“行!来!”

殷殊连当然不会因为短暂的闭关就对剑术生疏了,他与祁宁认真地对战了一场,结果虽败,但比之一年前,他的进步可谓惊人。

此后仅又过了一月,殷殊连于剑术一道上,真正地踏上了新的台阶。

那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殷殊连照旧早早地起来练剑,但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前一天祁宁和他一起练到了很晚,和他说过今天不想早起了,要偷懒一回。

他对从祁宁和施净秋那学来的怀空剑的剑招已经非常熟悉了,每个动作都是标准的,学习的进度也很快,只比祁宁落后了一式。但他记得师傅曾说过他的剑并不属于他,也记得祁宁提到过的剑意,他一直在试图弄明白施净秋那句话的意思,和那个玄而又玄的剑意。

在殷殊连练习第一遍时,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修为又有长进,还是因为今晨周身的灵气格外充沛,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往常轻快许多,手上的剑也用得格外得心应手。

一遍结束,他几乎感觉不到疲累,十分自然地就练起了第二遍。就是在这一次,不知是从哪一招开始,他明明每一步都还踩在坚实的地上,可感觉却好像是在凭空踏步,脚步轻盈极了。而他手上的剑,仿佛记下了招式,不必他来操控就能自行使出那些剑招。

临近最强的一招,他忽然想试着将远处山上一棵显目的松树视作对手。木剑好像读懂了他的想法,破天荒地从他手中汲取了灵力。最后一剑出,顷刻之间,那棵松树的繁茂枝叶连同粗壮的树干都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周边的诸多树木也如遭受了一阵狂风吹肆,纷纷被压弯了枝丫。

殷殊连站在院子里,极目远眺,被这一幕震撼,久久不知所言所感。

他想立刻把这件事告诉祁宁,于是小跑着到他的房屋前,正要敲门,再一想又及时停住了手,站至门的一侧,决定一边平复自己内心的澎湃,一边等着祁宁睡醒出门。

说是要偷懒,但其实祁宁起的不算晚,殷殊连在门外静静等候了半个多时辰,就看到他精神抖擞地走出了门。他没有马上注意到殷殊连的存在,还没想好接下来先去做什么,就被身后的一句“你醒了”吓得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给我当门神?”

殷殊连几乎是蹿到他面前的,此刻的喜悦令他很想抱着人分享自己的巨大收获,但他还无法坦然地去做这种事。祁宁看出了他的兴奋,刚要问,就听他开口说:“我好像,领悟到剑意了,就在不久前。”

祁宁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说:“恭喜,那你现在饿吗?”

“嗯?”

殷殊连发出一声疑问,随后摇摇头说:“我不饿。”

“哦,那你继续再练练?你才领悟到剑意,应该还要再多尝试几次,加深一下那种感觉。”

“嗯,那你要一起吗?”

“不了,我好饿,我先去找点吃的填填肚子。”

不等殷殊连再说什么,祁宁就挥着手溜没了影。看样子他是真饿了,殷殊连也就没有追上去,转身去院子里接着练剑了。他确实如祁宁说的,需要趁着这个时候抓紧重温几次那种玄妙的感觉,好确保自己是真的领悟出了剑意而不是产生了幻觉。

沉醉于剑意之中的殷殊连,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疲倦,等要停下练习时,天都已经悄然黑了下去。中途祁宁没来找过他,一次也没有。

“他应该是想让我专心练剑吧。”殷殊连想。

就这样,他也没主动去找祁宁。直到第二天,他发现自己已经快有两天没见到过人了,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之后的日子里,殷殊连意识到了一个大麻烦,祁宁似乎在刻意躲避自己。即便他见着人了,祁宁也会拿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尽快结束两人的对话。当殷殊连问他在忙什么,他也不肯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只说是私事,不用管他。

如此一连数日,殷殊连始终想不明白这件事的起因,他又做不到逼着祁宁说实话,只好去向施净秋求助。作为养祁宁这么多年到大的姨娘,她一定比自己更了解他,更容易指出这件事的关键。

说做就做,在得到施净秋的允许后,殷殊连进屋先向她问候了声,然后把祁宁近日的异况告诉了她,请她指点迷津。

施净秋听后立马问他:“你最近的剑术,进步如何了?”

“回师傅,收获不小,我前几日应当是领会到了剑意。”尽管不理解她突然问自己这句话的原因,但殷殊连还是照实回答了。

“是吗,那很好。果然是天资聪颖之人,你很适合这条路。”

谢过施净秋的赞扬后,他又说:“师傅,那祁宁他……”

“他当天就知道这件事了,对吗?”

“是。”

“那你是希望他亲口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答案,还是,由我来向你讲明?”

没想到她不仅这么快就弄懂了这件事背后的缘由,还能提供另外一种选择,没有考虑太久,殷殊连就说:“我想听他亲口说。”

“行”施净秋颔首道,“你去找他,和他说你需要他教你怀空剑法后续的招式,并且告诉他你已经来找过我,我说了不得空。”

“师傅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殷殊连等了等,又问。

“没了,你去吧。”

一出门,殷殊连就去敲了祁宁的房门,等人开门后按照施净秋所言将话讲了一遍,然后安静地等他给出回复。

看着祁宁一脸犹豫,良久不肯言语的样子,殷殊连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他在紧张,也在害怕。

手心都被掐出了痕迹,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祁宁说:“好吧,我去拿剑,你等我一下。”

殷殊连回了一声好,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松了紧握的双手,露出释然的浅笑。

跟着祁宁学新的招式,他一直学到了傍晚。两人相约今日到此为止后,殷殊连问:“饿吗?想吃点什么吗?”

见他重重地点了下头说了句都行,殷殊连忙接着说:“那好,我去给你做,你先歇歇。”

晚饭做好了,两人面对面坐下,祁宁看了眼殷殊连的那碗清汤面,再看自己眼前这碗汤面,加了快有小半个饭碗那么多的肉臊子,好半晌他才低着头说:“你不想问我最近为什么总躲着你吗?”

“我想啊”他轻声说,“但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那我现在想说了,你听着。”

“好,我听着。”

“明明,明明是我先学的怀空剑,我学了快有十年了,可是你一来,只用了一年多就快要赶上我了。我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什么是剑意,但你现在却知道了那是什么感觉。我已经很努力了,姨娘也说过我学得很快,我一年里偷懒的时间连半个月都没有,可结果却还是不如我意。”

听他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殷殊连的心里有些发酸。他在心里那块埋了种子的地方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土,试图不让它冒出头来。从它种下的那天起,眼前这个人的每一句话,每一张表情,每一个动作都会成为它生长的养料。他尽力了,种子的上方都堆出了小土坡,但就在此刻,它还是无可阻挡地破开土壤,冒出了绿尖。

“对不起,是我不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又没拦着我学剑,瞎揽什么呢。”

祁宁依旧闷着头,不肯看着人说话。殷殊连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只和缓地说:“你先吃些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祁宁也就没客气,抄起筷子便开始往嘴里送面,结果刚咽下去满满一口,就忽然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向对面,红着眼眶,泪水夺眶而出,还一副强忍着的样子,把殷殊连吓坏了,什么都来不及想就伸手替他抹去了眼泪。

“怎么就哭了?是东西做得不好吃,不合你胃口吗?”

祁宁用袖子使劲擦了把脸,面容却变得更加委屈了。他语调含混地说:“为什么你现在连饭都比我做的好吃……”

这下,殷殊连没能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那你多吃些,不够的话,我这碗也给你。以后你想吃什么,也都可以和我说,会了的我就做给你吃,不会的我就学会了再做给你吃,这样好吗?”

“这碗够我吃的了,你也快吃吧。”

他没有回答后面的那句话,殷殊连就当他是默许了。两人于是都不再说话,专心地吃了起来。

两个碗都见了底,他们也没急着收拾,就这么坐着又说起了话。祁宁问殷殊连他体悟到的剑意是什么样的,他很难完全准确地说清楚,但也尽量讲了个八九不离十。

“和当初姨娘对我说的,差别不小,但是细究起来又好像挺相近的。”祁宁听完后说。

“师傅是怎么说的?”殷殊连问。

“过去太久了,详细的我就不说了,我就记得她说‘剑懂我了’,我乍一听还以为是剑成精了。”

殷殊连笑了起来,没有接话,接着又听他说:“不过后来我大概就懂了,和你刚才说的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殷殊连依旧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头。

“对了,你知道吗,像你这样天赋好,学得快,又不会藏着,反而主动去找别人说的人,要是在某些门派里,是要被人套麻袋教训一顿的。”祁宁忽然倾身向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殷殊连说。

同时,殷殊连不由得向后靠了些,回他:“这是为什么?”

“忌妒呗。”

“是哪个门派的人?”

“记不清了,以前听说来的,你知道有这样的事就行了。”

“嗯,别的门派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反正你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因为你不会忌妒我。”

“谁说的!我忌妒啊,忌妒到话都不想和你说了。”

“那不也没往我头上套麻袋吗,况且,你现在就已经在和我说话了。”习惯了祁宁此刻的注视,殷殊连便默默地也把上身往前倾斜了点。

“我是想过要套来着,但是人家都是结伙作案,我一个人没有帮手,不好下手,所以就让你逃过一劫了。”祁宁说着仰起了下巴,颇有等着人对他感恩戴德的意思。

“就算你真的一个人动手了,我也不会反抗的。”殷殊连看懂了他的动作,但没顺着他说些感谢的话,而是来了这么一句。

祁宁瞬间摆正了头,满眼疑惑地问他:“你不会是练剑练傻了吧?要不要去向姨娘请教下?或者,我现在就帮你治治?”

“你要怎么治?”殷殊连有点好奇。

“你再往前一点。”

他听从祁宁的话把身子往桌子中央再靠近了些,然后看着他站起身飞快地接近自己,紧接着呼吸一滞,额头传来些许疼痛后,就看到这人立马又坐了回去,并顾自放声大笑。

殷殊连被骗着弹了下额头,真是个幼稚的小把戏,他这么想着,骨肉之下的心脏后知后觉地加快跳动了起来,沉重而滚烫,就快装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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