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潘进对施净秋等人很是上心,只有几人的一顿饭,她也拿出了对待上宾的阵势。如祁宁所言,潘家的那位大厨果真好手艺,这回做出的点心也很合他心意。
而殷殊连,本身对吃食并不是很上心,遇见祁宁前后也都没有什么条件能吃上可被称为美食的东西,此次被惊艳了一回,所以今晚也同祁宁一起不着痕迹地吃了不少。
按潘进原先的打算,是想让这些客人先歇一晚,待到明日再照惯例做事,但当她听完家中仆人报来的消息后,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有一事,我想道长能否随我去正堂相商。我本无意如此,可事出紧急,还望道长见谅。”
双方合作这些年,关系一向十分融洽,对于她这突然的请求,施净秋并不抗拒。
“客气,家主请。”
据她所述,近一个多月以来,潘家不时地会丢失一些小件的金器,且不见一丝被盗的痕迹。她一贯治家有方,仆人们的手脚不大可能会这样不干净,但凡事很难说得这么绝对,所以她对家中所有的仆人们进行了一次清查,最终却一无所获。此外,她还命人严加防范,可仍旧没能起效。
“除此之外,家中可还有别的异常之处?比如人,或是我画的那些符文。”施净秋问。
“细查过一番,并无。”
再一想后,施净秋又说:“来时未见你着急与我说起此事,可见丢失的那些金器于你而言并不算多大损失。现在你却特地留下我讲明此事,你方才丢失的是什么?”
“不瞒道长,是家母给我的一只金镯。我一直将其存于我的屋中,上了严锁,但这次依旧没有被偷盗过的痕迹”
她一说完,施净秋没作多想,就让她先带自己去失物现场一观,或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来到存放金饰的柜前,施净秋连同祁宁和殷殊连将柜子里里外外都仔细查看了一遍,也没找到有被破坏过的痕迹。静伫思考了一阵后,施净秋上手翻动了几下摆放丢失金饰的抽屉。很快,她就在几样饰物底下摸到了一层粉末状的东西,沾在手上定睛辨认了下。这下,她对失窃一事背后的缘由便有了九成的把握。
“早些时候失窃金器所在之处后来有人清理过吗?”施净秋问潘进。
“只大致检查过,没有像道长你方才那样翻看过。”潘进答。
“好。你让人将每一处都这样查一遍,若发现类似的粉状物,便都收集来与我一瞧。”
潘进将事情吩咐了下去,一炷香后,众人再次聚于正堂。施净秋把每个人收集来的粉末都确认了一遍,补全了剩下的那一成把握。
祁宁也跟着看了一遍后说:“这些我没认错的话,像是铜铁一类的东西。”
“你说的不错。”施净秋回他。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些金器为何会失窃。”
“这些东西还有另一种身份。”
“什么?”
“粪/便。”
此话一出,祁宁瞬间脸色一变,抬起摸过那些东西的右手,在空中犹豫了下,然后目光平视着前方,手却在身旁的殷殊连身上用力地蹭了好几下。既知这些本质上是铜铁一类的粉末,殷殊连便没有介意祁宁的这一无耻行径。
与此同时,潘进也微笑着,默默地用左手从身上抽出一条手帕,将右手使劲地擦了一遍。
擦完了手,祁宁也想起了什么,总算领悟了此事的真相。观察到了他脸上的变化,殷殊连估摸着他可能想明白了什么,便歪着头凑近了问他:“你也知道那些金器是怎么丢的了吗?”
“当然。”
“能和我说说吗?”
“不急,先看看姨娘她接下来有何安排。”
随后,施净秋向潘进问了下她家一处小金库的情况。她曾为这个金库布过一个锁阵,不算复杂却足以应对许多偷盗手段。在确认了锁阵及金库中财物皆安在后,施净秋对潘进说:“这件事要想尽快解决,须得家主舍去一些金子。此间取舍,全在于你。”
“若我现在不肯舍这点金子,将来只会失去更多,道长你说是也不是?”
二人皆一笑后,所有人便在潘进的带领下去到了金库所在地。所谓金库,实际只是个放了金子的铁箱,平日被藏在一间狭小密室里。铁箱被取出,一打开,里头是满满当当的金条,全是足金,这些还只是潘家的一部分家产。施净秋从中抽走了几根,留出了方寸大的空间,再将箱子随手一盖,就这么摆放在了屋内的空地上,然后让所有人去隔壁屋中坐会儿,静候佳音。
“今晚我们看一出戏,名叫‘瓮中捉鳖’。”施净秋笑言。
“是金瓮中捉鳖孙吧。”祁宁随口一接。
施净秋听后笑骂他:“那么多点心还不够你动嘴的,话还恁多。”
“他可吃了大半的,这事就怪不得我了。”祁宁指着殷殊连告起了黑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