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倒退……退无可退。

腰侧撞到门把手，蓝燕仪倒吸一口凉气，扶着腰缓了缓，手撑在门把手上，确认和林霁隔得远了，才敢抬头看。

林霁站在暗处，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由下至上，光一点点黯淡，最清晰的是她匀称的腿。

再往上，她不敢看。

蓝燕仪张了张口，喉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烟雨的作品大多描写青涩的恋爱，极少谈及性，根本原因是，即使蓝燕仪学习过相关知识、研究过相关视频，也无法想象出那种感觉，描绘出让自己满意的情节。

连自己看着都索然无味，读者又怎么会喜欢？

于是她大手一挥，写下四个大字：一夜过后。

每回都这么干，没过多久，在嗷嗷待哺的读者口中，她就成为只点火不灭火的拉灯人。

现在……

难道这是她拉灯太多次的报应？

心生希冀，无论是谁，虞怀也好，游梦珂也罢，快点打个电话来救救她吧！

退一万步讲，要是真做了，明天开始她要怎么对待林霁？

也许是上天听见了她的祈祷，裤兜里的手机适时响起，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察觉林霁看过来，蓝燕仪摸了两下裤兜，手太抖，没抓起来。

想起游梦珂今天的异常，她又有些犹豫。

上天保佑！是虞怀！我再也不会骂你了！

裤兜里同时挤入一只手，林霁温热的手贴着她出了冷汗的手，帮她拿出了手机，手机反了一下光，屏幕亮起，联系人的名字照在她脸上。

游梦珂。

还是挂了吧！

但有人率先摁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游梦珂似乎站在阳台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失真。

“燕仪，今天表白的事情你就当……”

蓝燕仪快速伸手摁住电源键，利用快捷键挂断了电话。

她开始觉得自己倒霉，并腹诽了不中用的虞怀两句。

不该打电话的时候打过来，需要的时候不在，我该拿什么表扬你，虞怀！

“别分心。”

把手机拿在左手，林霁伸出右手拨开挡在她眼前的短发，灯光之下，她裸露的身体无处遁形，深深烙印在她眼中。

蓝燕仪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林霁慢吞吞地靠近，含住她的耳朵，温热中带着潮湿，舌尖轻挑，似情人的耳语。

“表白？”

行为分明是纵火的挑拨，带着笑意的言语却像是质问，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耳垂上的触感令人头皮发麻，酥酥麻麻的感觉不消片刻便蔓延全身。

若她是一棵树，就可以对自己撒谎，说自己毫无感觉。

但她不是。

林霁抓起她的手，细致打量，半天，点评一句。

“你竟然不修指甲？”

蓝燕仪：……我看起来是有这种需求的人吗？

踉跄着被林霁拉进浴室里，看着她用力关上房门，蓝燕仪摆摆手，慌张道：“是不是太快了？”

林霁恍若未闻，在洗水池里将她的手清洗干净，指缝、指尖，不漏过每一个角落。

“会做吗？”

温水的热气上涌，晕开，镜子上蒙上一层雾，林霁从抽屉里拿出指甲钳，一点一点给她修剪干净。

静默中，只剩下指甲钳的声音。

指尖摩挲过指腹，她话中大抵是有些遗憾。

“不会吗？”

想要为了面子反驳，又觉得这个理由恰好，她呼出一口气，承认自己的纯情，点了点头。

意料之外的是，林霁贴在她唇边，只吻了吻她的唇角。

“正好。”

半是清醒半是恍惚，半是抗拒半是服从。

她明明有很多机会离开，却本能地站在这里，以为不动就是最好的拒绝。

心里却清楚，自己从未真正抗拒。

花洒出了水，林霁伸手接住，水先是凉到刺骨，又很快温热，轻轻一推，蓝燕仪站在花洒下，被水浸透了衣衫。

“明天是周六。”

年长者站在花洒前，慢吞吞地将长发盘在头顶，看着她站在流水底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