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开着落地窗,房间里的空气稀薄而粘稠,也许这只是我单方面的错觉。某种名为暧昧的氛围因子,随着止不住的砰砰心跳,在逐渐增加。
眼见靠得愈来愈近,炽烈终究是发现了异样。她偏过头来想要一探究竟,很快洞察到我的意图。情意拉丝的视线河流轻缓流淌,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我像个惹了祸的孩子,掩饰紧张地挠挠头,撇过脸去。
却不想,炽烈伸出手捏住我的下颚,强行板正我的脸朝向她。大拇指揉搓着肌肤,多年在野外试炼磨出的茧子有点粗糙。顺着皮肉走向的纹理,碾过略起干皮的唇,滑至软乎乎的面颊边。画起圈圈磨着脸上的绒毛儿,一圈又一圈。
饶有兴趣的眼神带有挑逗意味,笑时压低嘴角的酒窝怎么看都看不够。炽烈的肤色偏暗,宛若远古神话中的黑暗王子,硬帅迷人的气质中带些坏坏的邪恶感,令我心神荡漾。
不由自主地,我咬了咬下唇。仿佛打开潘多拉的宝盒,某条是否咬苹果的禁忌在无意间被打破。无知的少年,竟逾矩祈愿主教一己私欲的吻。故事听起来大逆不道,却又令读者的心痒痒的,想要一探究竟最终的结局。
“是你先主动的。”
来自主教最后的宣判,热暖的气息在靠近。久违且熟悉的自然体香萦绕在四周,这次还多了丝甜甜的花果味。轻轻闭上眼睛,我在虔诚地守护和等待,咬上果子的那一刻……
“纤月,炽烈,饭做好了,你们快下来吃饭呀。”
楼下突然传来次母的声音,吓得我一激灵从椅子上摔下来。
“哎哟,疼死我了。”
来自髋部剧烈的酸痛感不要太刺激,疼得我直呲牙咧嘴。需要时间缓和一下这阵难受的劲儿,我一时间不能起来。
“伤到骨头了吗?”
炽烈连忙走过来单膝跪地,握住我的手查看情况。
“没有,肉疼而已啦。”
“那我给你揉揉。”
来不及等我答复,炽烈的手掌已经爬上我那刚刚开花的臀部。
“啊,不可以!”
我尖叫一声,慌忙朝后退了退。额,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爽……我死了。更离谱的是,次母见我和炽烈迟迟不下来吃饭,于是来我卧室门口催我。结果就看到这么一幕……
次母直接原地起飞,踩着小兔软鞋“哒哒哒”,以光之速度跑过来:“不可以!你们年龄还小呢,成亲这种人生大事岂可儿戏!水薄荷,你快过来劝劝这俩孩子啊。”
什么?主母也要来?啊,现场更乱了。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卧室就发生这么一堆荒唐事,要不要这么刺激。
还好只要有耐心和毅力,再乌龙的事件,也会迎来有始有终的那一刻。在我和炽烈的混合双打下,主次母终于明白事情的全程。
“你啊,以后一遇到事别急着大呼小叫。幸亏纤月和炽烈是自己人,这要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人家能饶了你。”
主母对次母输出一番谆谆教诲,次母惭愧地直点头,小声嘟囔着:“我当时不是吓坏了嘛。万一是真的,稍微慢一点岂不是无力回天了。”
结果主母一记眼刀剐过去,次母立刻噤了声。
“行了,主母次母,咱们快去吃饭。一路舟驾劳顿的,我好饿的说。”
意识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我打圆场道。
“哎呀,忙活半天,忘记正事了都。肯定把宝贝女儿饿坏了,走走走,吃饭吃饭。”
次母乐呵呵地从后面按住我的双肩,推着我往前走。主母和炽烈紧随其后,边走边交谈些学术相关,一家人其乐融融。
就这样,从情窦初开的六月,到关系逐步稳定的七月,再到频繁见彼此家长的八月。按照那些个俗世话本的套路,下一步难道是要成亲?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呢。
我和炽烈作为这个世界的新人类两只,拥有可以蔓延至无限的寿命,自然是有更多的事情去做。比如现在即将迎来炽焰的成年礼,我正在为此筹备着。
“是甜品店吗?你好,我想订制一款蛋糕,甜度六分。以各类果酱打底,不带奶油。蛋糕夹层放置椰果果肉,糕体偏软外壳略带一点焦脆。上面铺有新鲜果切,颜色尽量丰富些。
嗯,好,那就这样。你先估价,待会儿我在光络平台上付款。”
成年礼一生只有一次,没被家族举办正式仪式已是足够委屈。炽焰的这场成年礼,我一定要竭尽全力弥补好才是。
清新的晨风路过白纱古绣落地的薄帘,掀动起一室的浪摆,将昨夜的旧空气快速更替。有些人,有些事,未必为时已晚。桂院里的桂树,依昔枝繁叶茂。但这并不影响,继续关于野树的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