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帮我开一下门么?
他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吗,玠玠?她坦然道,虽稀里糊涂却仍不忘戏谑。
于玠扶了她一把,你是发烧了吗?
她靠着书架坐了下来,答,轻微。
于玠道,我有板蓝根,你配着果实吃些。
没有超过38℃。
还有感冒冲剂。跟我那天差不多。小心呛着,我喂你,要不过会难受。
夏祢推拒道,不用啦,不难受。我自己来。水在哪?
于玠道,接来了,烫。晚上要是烧起来的话,这个盒子里有布洛芬,可以退烧。
她道,我带的体温计,测了,一开始以为是40℃。应该是上次量的没甩下来,然后累加了。我又量了两次。布洛芬我有。
最好别烧。要不太难受。
那倒是。
今晚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先报个备。
她歪歪扭扭地敬了个礼,道,你真是太好了,我该怎么回报,亦或铭记才好。
于玠大笑状,朋友嘛,再说我生病你也会这样做的。
你晚上还要学习吗?
刚背几个单词。打卡赚币。可以买词典。睡啦,你喝点热水也赶快睡,别看那么晚,休息好才是王道。
夏祢道,我刚知道有这东西。那我也要背,明天开始。有野史谬传游梦队队长鱼汤在五三年真题座谈会进行前故意拔掉台灯插头以阻绝打牌组控制势力向上发展,还有人试图通过鱼汤和虾仁的“锅斗”来论证现在图书馆各插排博弈之惨烈。不让涂鸦,又不给我灯,我写错答案怎么办?
于玠道,借你涂改液,你能用么?
若按橡皮标准,你我大概都是修正带吧。
禁止品不得带入考场,有橡皮擦已足够。
有明确规定它们是禁用的么,老师好像说过,我自己也知道,夏祢在辩驳后说服了自己,低下了头。
于玠肯定道,我们根正苗红好青年势必要与不正之风和恶势力对抗到底,规范书写。
以共产主义道德为最高境界,以共产主义之世为最高目标。夏祢道,那,先道个晚安?
于玠和她握手,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安。
两人大眼瞪小眼,各伸手拿了一本书,放在膝上。
于玠托着封皮随意掀开到某页,口中道,对于这个歧视女性,我觉得或许可以这样答——
中国古代是封建社会,百姓需要劳动来换取粮食和维持生命,而男性恰巧力量大。
因此产生的重男轻女的社会思想,不应该成为这部书的不足。
男作者写的书,在我们看来有缺憾是正常的,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不、不、不,前面说的不对,我这个以力气大小论地位,还是放在了二元论里。
夏祢思忖道,作者以豪爽的品性、强悍的武力作为选取英雄好汉的标准;史家以战功、庙堂、道德作为标准写史册。
于玠道,美人和财名地位一样,是男性作为人上人的标榜,慈母彰显儿子的孝廉,贤妻是丈夫的内助帮手,良母是善儿的辅助。
恶毒继母负责转移父儿矛盾,吸引战火,让父亲在亲子关系的改良或者恶化中近乎完美地隐去身形,打造无辜人设抑或不在场证明。
但只要能向更深层发掘,便可察觉出“父亲”至深且持久的影响和推动。
夏祢道,悍妻妒妻则因其相对破格的行为,对丈夫的家庭控制权和借腹生育权构成威胁。
于玠道,以上女子,为恶者固然值得批评,为善者固然值得敬重,但我们却不能忽视她们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隐蔽处境。
如果以照顾每家老少,从而兼顾全社会的弱者群体为原点,以具体操劳自家衣食、安顿外子在家时的细碎琐事、走动亲邻朋友、活跃大小关系为必要路径,以安定每个小家,从而稳固整个大家乃至社会为目的。
选其贤者,推其上者,举其能者,择其仁者,诸等;以得人心之众者为长者,凭其才德感育教化论功。
她接着道,大抵可以完成一部理想化的母权史书。
夏祢赞同道,毕竟女性也不全然温和,她们之中也有暴力的因子,所以太过理想也就非常刻板且太不现实。
无损利益时,她们可以怜悯死在战场上的母亲们的儿女,争权夺利时,她们以利齿尖爪割破其他争斗者批驳者的喉咙也不是吃素的。
胆敢来犯,交出命来。
谁为生机勃勃的土壤带来死亡和毁灭,谁就要做好迎接母亲愤怒的准备。
家庭迟早要消解掉的,也即某天,世上将没有妻子丈夫。
而母亲父亲的这个养育者身份却是很难消解的。
因为人工智能再发达,人类也不会将意识形态控制权让手。
我以单一的某视角去看《水浒》,确实片面。
他以单一的某视角去写书,亦是片面。
于玠惺惺惜惺惺,感动道,对,咱俩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