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从温星河那边回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
平时这个点家里没人,她想几点回家就几点回来,但开车到一半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了自己父亲的消息。
对方发消息限她半个小时内回家,他来了严格的住处,现下已经在她的住处等她了。
寂静的车里,只有脚踩油门的轰鸣声。城中心的灯光刺得严格眼睛发涩,她的脑海闪现了一些学生时代的片段。
“她怎么样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你严格身为我严家的独苗就不许搞同性恋!”
严崇民的话再次想起于她的耳边。
“……”
严格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便从负一楼上了小区电梯,就几分钟的时间她便走到了自己住所的门口,她输了密码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知道严崇民是以何种姿态在这里等她。
“爸。”她进门第一时间叫沙发上的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着灰色复古衣衫,右手把着一串檀香木手串,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而他坐下的客厅沙发后面站着一排黑西装的男人。
听见刚进门的严格叫他,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应答,而是放下手中的茶盏,然后缓缓抬眼审视了一番对方:“去找星星了?”
“嗯。”严格应着,就几秒时间便换好了拖鞋走了过来。
见人整理好,严崇民又说:“跪下。”,很简单的两个字。
严格走过去照做,跪在了他面前。
“你去见她了?”严崇民眉头一皱,手把串在手心中依旧缓缓转动着。
自己父亲口中的她,严格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是在指谁。
严格眸色一沉:“没有。”
严崇民叹气:“我知道现在你在想些什么,哪怕现在合法了也不行,你的荣辱关乎严家,我希望你自重。”
严格惜字如金:“好。”
听见她态度如此决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便离开了自己女儿的住处。
严家规矩多,严崇民的规矩更多,他以仁义起家,他不希望未来的接班人是个会被一个女人左右情感的人,更不希望严格被别人左右情绪,这在严家是最忌讳的。
“我宁愿你永远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愿看到你被他人左右一丝一毫的情绪。”
这话一直刻在严格的心底,刻了几年。
在自己父亲面前,严格总是会收起个人哀乐。
哪怕严崇民离开半个小时之久,严格依旧跪在地上,她想起自己父亲当时对她说过的话。
不知道跪了多久,严格才缓缓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想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两只腿早就跪到没有知觉而麻木了。
茶几上还留着严崇民喝过的茶杯,严格发神盯着。直到手机弹出的消息将她视线拉回。
消息是温星河发的。
【听说严伯伯今晚去了你那里?】
【嗯。】
温星河知道严格她父亲的尿性,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对严格家教严她到是一概不知,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过多的问。
回了消息,严格去了浴室。
本来已经从自己生活中完全消失的人,又突然出现在她如今的生活中,惹得严格洗澡时几度发愣。
几段回忆如这花洒里的热水一股脑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你喜欢陈慕允?”班主任贺琳说这话时神情平淡,淡得像是不意外对方会是同性恋。
严格立在她办公桌旁边,俯视着座位上的这人,轻轻的嗯了一下。
以前犯错请这尊大佛进办公室贺琳还能忍一忍,时至今日她是真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端起电脑前的水杯猛闷了一口,抬头看她:“学生就好好学习,少做些影响别人又影响自己的事!”,说这话的时候,她没忍住音量,办公室外面都能听见回声。
训了几句,贺琳让她回去上课。
严格回教室的时候,门口堵着几个男生殷切的向她这边望来。
“咋啦?严姐?”里面有人问。
“灭绝师太不会真以为你同吧?”
严格眼底生起一丝无味:“看她怎么想了。”
那周周末放学回家,严格被处罚跪在严家祖祠一天一夜,粒米未进。直到饿晕在倒在地,严崇民才让她出祠堂的门。
温星河知道这几天严格可能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来找她,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山。
她从床上起来,扭了扭脖子,一股酸涩的感觉瞬间袭来。这床她还真睡不惯,不过为了她的自由,和别人的自由,总得牺牲一下现在的自己。
温星河穿着自己的LV套装牛仔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背着自己打造的贴膜箱出了门。
她住的地方离青阳最大的夜市大概两公里,不过因为身无分文,她只能硬着头皮徒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