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负手不动,又一次躲开谢衣的法术攻击:“太慢了。”
谢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不停结印,几道藤蔓袭向沈夜。藤蔓击中一片虚影,他连忙向旁躲闪。
沈夜站在他身后,冷冷开口:“你的金系法术呢?”
额头上的汗水险些淌进眼睛里,谢衣默念咒诀,努力半天才勉力召出一片落雷。
雷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烟尘。沈夜摇了摇头:“这就是你这段时日的努力成果?”
谢衣心虚不已,不敢答话。
“嗯?”
“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知错?你每次认错倒是爽快……看来是本座平日里对你太过宽纵,”谢衣低着头,看不清师尊神情,听语气倒像是要大祸临头。
“所有金系法术,一式千遍,就在这里练。”
在师尊严厉的目光下,谢衣不敢耍什么小心思,乖乖应是。
待沈夜的衣角消失在台阶尽头,谢衣立刻松了一口气,垮下脸,整个人怏怏的。
他天赋属木,天生不善驾驭金系法术。何况金系法术多攻击招式,威力较大,也为他所不喜,故而不甚熟练。
加之这段时间过于沉迷偃甲,对法术疏于练习……师尊生气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谢衣捡起法杖,从最基础的引雷术练起。
谢衣默默数着自己引雷的次数,细小的电光凭空生出,在地上击打出噼啪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露台上再次响起足音,谢衣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这不是天赋卓绝的大祭司高徒谢衣么?”
谢衣不理他,继续默念咒诀。
风琊看他没有反应,不无得意地说:“看你这么狼狈,被罚了?”
一道雷落在风琊脚边,风琊后退一步,“想打架?”
“抱歉,手滑。”
谢衣放下法杖,终于转头看向他:“你有事?”
“我?我当然没事,我就想看你狼狈的样子。”
谢衣见他并不友好,有些摸不着头脑,便也不再理他。他离师尊的要求还差得很远,没时间和风琊谈论无聊的话题。
风琊见他不理,声音又提高几度:“也不知大祭司怎么想的,居然选你做弟子,如今看来,真是他瞎了眼!”
“你说什么?”谢衣停下动作,空着的双手紧握成拳。
“我说,大祭司有眼无——”
谢衣一拳,结结实实揍到风琊脸上。
风琊站起身,感觉先前被偃甲揍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他捂着脸,憋了许久的惶恐和不甘终于摧垮理智,朝着这个嫉妒了好几年的同龄人身上发泄出去。
凭什么,他费尽心思都争取不到的东西,谢衣就能轻松得到!
凭什么他就要受那个贪狼祭司剥削,谢衣却可以受到那么多人教导!
凭什么谢衣总要压他一头?
凭什么?!
谢衣也不甘示弱,红着眼睛又挥出一拳。
两人抛弃掉所有法术和武学,以最野蛮原始的方式厮打起来。
沈夜带人赶到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两个少年衣冠不整,脸上一片青紫,气喘吁吁地扭打在一起。因为打得太投入,根本没看见他们这一群来人。
沈夜无奈叹气,让人将这两人分开。
两人还要再打,抬头一看,见是大祭司本人站在这里,憋着的这口气立刻就散了。
沈夜没有问谢衣为什么和人打起来,被属下提醒另外一个是贪狼祭司殿里的学徒,立刻就想到是谁,阴沉着脸问:“贪狼呢?”
“属下立刻去寻。”
不一会,贪狼祭司匆忙赶来,还没来得及了解事态,便被沈夜劈头盖脸地责问:“你就是这么教学徒的?”
“属下不敢,属下……”
“既然管教不好,你也不必教了。自今日起,将风琊调拨给天府祭司,贪狼祭司办事不力,罚俸三月。”
“……是。”
“谢衣,跟本座走。”沈夜瞟了谢衣一眼,拂袖而去。
谢衣惴惴不安地跟在沈夜身后,走过一幢幢宫殿,路过的祭司和侍从停下脚步向这边行礼。
谢衣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他怕一抬头,就能看到陌生人嘲讽和轻视的目光,在背地议论他不配做大祭司的弟子。
可他更怕看到师尊失望的眼神。
他一直都知道,沈夜对他寄予厚望,可在他沉迷偃术时,沈夜也多持鼓励态度,从未禁止他学习偃术。
在他险些炸了神殿后,也并未训斥,只是另外找地方给他建专门的偃甲房。
当他研究偃甲忘了时间时,即便身体疲惫也仍旧亲自去接……
沈夜是父母离世之后,对他最好的人。
可他现在让师尊失望了……
谢衣越想越怕,越想心中越后悔,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