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内,季忧大人分别得到了公子谌良收复失地长乐城、魇城的喜讯,他在马背上激动地胡须皆簌簌颤动。
长子季鸿战死,对年近五旬的季忧大人打击非常大。他原本一定要亲手杀了北夏巫妖濂,但是公子谌良的人情做的非常到位,让报喜的兵士索性将季鸿的头颅与巫妖濂的尸首都一齐扛来了。
巫妖濂胸口仍留有被三叉戟洞穿的伤痕。
季忧喜不自胜,又悲从中来,一时间沉浸于大喜大落中,久久不能平复。
在季忧大人情绪激荡的时候,谌良已率领剩下的两千多人抵达第三座城池,罗城。
罗城傍山建立,城门即是高大的七丈山门,城内百姓多以山上野果奔兽为食,民风彪悍。原先镇守这座城的是季忧麾下第一副将暴攸,暴攸是当今南夏六位顾命大臣暴非的族侄。新年夜战败城破,暴攸死于乱军之中,北夏的马蹄将他踏成了肉泥,全身上下连块完整的肉都找不到。罗城内南夏子民誓死抵抗,被北夏军士全部斩杀。
光这一役,南夏就殁了一万多条人命。
到达罗城时,暴雪愈加地紧了。南夏的军士们身穿丧服,头绑白麻布,整齐地列在公子谌良身后。自从这三次胜利后,八岁的诸侯谌良已在军中封神。他们都对谌良敬若神明,惟公子谌良的马首是瞻。
谌良披了白狐裘,散发覆额,双目闪烁如鬼火,对着罗城再次下了一道命令——屠城!
这是第三次屠城。
北夏军士早已得到长乐城和魇城失守的消息,镇守罗城城门的副将大将璋吓得心胆俱裂。他不是跟随北夏灵均帝出生入死的勇士,他是灵均帝两任王后的亲哥哥,出身贵胄。
北夏灵均帝先后两任王后,都是他的嫡亲胞妹。
璋在见到传闻中一匹白马、一身白裘的南夏娃娃先锋官后,早早地,于罗城城头挂起了白旗。
城下是人数稀少的两千南夏军士,人人披麻戴孝,杀气腾腾地站在城楼下。
北夏灵均帝的国舅爷自幼读过兵书,知道哀兵必胜的道理,更加不敢硬碰硬。璋挂起白旗,裸露上身,自缚双手,五花大绑地坐于马背出城来见谌良。
谌良的个头很小,双手袖在白袍内,坐在马背上高高昂起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他。
北夏的国舅爷璋扑通一声,滚落在地下,背后绑缚了几条粗麻绳,哑着嗓子求饶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公子如此威猛,是不世出的将才。某不敢与天为敌,望公子念在生之不易,放过罗城的子弟百姓们!”
“这子弟,是谁的子弟?”谌良冷笑道。
这个八岁的娃娃先锋官,双眼内冷的如寒冰,丝毫生气都无。
“是……北夏的子弟。”璋嗫嚅。
谌良再次冷笑。
“公子,自古……降兵不杀!”北夏国舅爷试图做最后一次挣扎。
“哦?”
是个漫不经心的口吻,伴随半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