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和眉头微皱,表示不解。
“陛下让他活到今日,自然是有些用处的。”
“那刚才许诺的那些条件?”
百里茗一脸正经,“什么条件?我怎么不知道?”
随之拿出一尘的绝笔信,神色里尽是人生无常的黯然。
“......”只是浅看了一眼,宋昭和便疑惑全解。
不耻之余,又很是佩服他们的决心。
......
王青衍动作很快,仅仅通过对比管事的出工记录,就找出了嫌疑人。
几个负责修造的工匠。
与以往那些跪地求饶或者宁死不屈的人不同,这些工匠被带上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真情实感。
有甚者拍着胸脯痛哭流涕,“家主,我们也是为您好啊......”
熟悉的说词,但王青衍不想听。
而且气笑了。
直接向管事使了个眼神,不一会儿,就只剩一个负责排查水渠的青年瑟瑟发抖地交代完了全部的事情。
“咔”于是王青衍亲自拧断了青年的脖子以作奖赏。
而后根据他的供词,去废旧的水渠附近抓人。
彼时,整个庄园仍被笼罩在阴雨之中。
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百里策执伞走进雨中,不一会儿,鞋袜裙摆便全部湿透。
果然,有些时候,打伞也无济于事。
干脆丢掉碍事的雨伞,一步一步踩在泥泞里,慢慢靠近“花海”深处,被雨水冲刷出来的一个入口。
百里策蹲下来摸了摸......依手感而言,应该是石门之类的机关,正方形,两米左右,厚度大概四五寸,实心,有一种阴森恐怖感,除了不知道怎么启动,几乎可以确定下面是关着比蛊卫更厉害的东西。
但她并不准备打开它,至少在雨停之前不行。
继续摸索,百里策一边哆嗦,一边捡了根树枝仔仔细细地探......在感觉快要冻过去的时候,终于在众多石子泥水里,找到一块最特别的“石头”。
反复摔打几次至砸开,才得到其中的玉片。
拿上后立马回去换衣服,再晚一些,就该解释不清楚了。
实际情况也是这样,百里策刚洗完澡穿上衣服,王青衍就回来了。
“你出去了吗?”情绪十分稳定。
“嗯”
“去哪儿了?”依旧平心静气,还从她手里拿过毛巾,帮她擦头发。
“‘花海’,你说的不错,一尘确实想跟我说什么,但苦于没有机会,所以只能通过留东西的方式,告诉我想说的话。”
“什么东西?”温柔细致。
“一块玉片。”
“看来那日他设置‘方寸天地’不止是为了拖住我。”
“是这样。”
“把门关上,我洗个澡”放下毛巾,他并没有马上去看玉片,而是走到浴桶旁开始脱衣服。
“还是换了再洗吧,又不缺这点儿水。”
“没事”王青衍将脱下来的衣服搭在架子上,一点不在意百里策还没把门关上。
当然,就算他出去洗,也没人敢看一眼。
不过百里策还是去把门关上,顺便叫人再送来一桶热水。
“辛苦了”热水加上的那一刻,他靠在浴桶边上来了这么一句。
一般他这样客气,结果往往很不一般。
于是本打算要走的百里策又折了回来,端个凳子坐到浴桶旁,给他按摩搓背。
以前为了讨好他,这种事她偶尔也做,王青衍不像她那么怕痒,也乐意与她亲近,自然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随着热气慢慢驱散寒意,王青衍眼里的阴戾方才褪去。
“不想杀我吗?”按住百里策的手,等了半天都没等她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都有些不自信了。
百里策如实回答,“想。”
“那为什么不动手?”
百里策默默收回手......却被他拽住。
哗啦一声,水溅了些在地上。
王青衍转身站起来,拉着她的手放在腹部的伤痕上,如今那里又添了一道新伤,“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趁我不备,狠狠捅我几刀?”
“你的身手百倍于我,上次有祖蛊和那么多人帮忙,尚且不能成功,这种所谓的机会,我又怎么敢动手。”
除非她脑子坏了。
“那杀了天道之后呢?明明我那样虚弱,你日日与我同寝共枕,也没机会下手?”
呵,百里策只觉得讽刺。
“你莫不是忘了,你那些铺天盖地的蛊卫?”单凭她一个人,出门都困难。
王青衍眼神一变,松了手将她抱住,“你就不能说,你是不想在这种时候对我动手吗?”
“不洗了就把衣服穿上吧,免得着凉。”
“只是这样?”
无望的沉默里,百里策抬手覆上他的后腰,“快出来吧,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好”
王青衍腹部新添的伤口并不深,简单来说,就是一道血痕,本来都不流血了,结果又是淋雨,又是泡水,硬生生弄得伤口有些发胀泛白。
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百里策摸着摸着,也就给他处理好了。
接着就是她以前最烦的擦头发。
因为这人不但心黑肠坏,头发也多,又长,关键是发质还挺好。
“辛苦你了”躺下来让她慢慢弄,王青衍是会享受的。
等她擦完,王青衍已经昏昏欲睡。
不愿吵醒,也没心思去理会他又抓了什么人的百里策,将他的头轻轻抬起来放了个枕头垫着,然后慢慢挪到里面,刚躺下就听他说——
“晚上你想吃什么?”
“清淡一些吧,再配一壶甜茶就好。”
“另外,玉片放在我的首饰盒里。”
满眼笑意地翻过身亲了亲她,王青衍有些捉弄的往她耳朵里吹了一口气,“好~”
随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去准备吃的,这人也是够敷衍的,擦了半天还这么湿......
玉片究竟有什么作用,百里策不知道,总之晚间的时候,王青衍更开心了。
甚至于之前的那一点因为连日暴雨而产生隐忧也荡然无存。
心满意足之下,他也解释了一下腹部的伤痕为什么还在,“故意的,希望你对我愧疚。”
“你愧疚吗?”
“没有”
“我也一样”
“唉......”王青衍叹了一口气,根本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你如今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然后兴致缺缺地告诉她,“是朝生之力消耗太过的缘故,以前也这样过,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是啊,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你最好一直这样以为。
可对于‘花海’的石门下面究竟关着怎样强大的存在,他只字不提。
不过......
隔日,雨停,天晴。
王青衍出去一趟回来后,整个人意气飞扬到把她抱起来转圈。
然后百里策就看他像个人形定位器一样,所过之处,皆留下了无形痕迹。
玉片——
本就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