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策烦闷地喝了一口酒，看似平静，心里实际急得想跳楼，“被算计，至少说明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他确实感到了危机。”
“可如果是连祖蛊都压制不了朝生，那我们......”
“......”陆缄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好了，他也郁闷了。
干了半壶酒之后，“五当家那边怎么说？”
“你自己看吧”拿出一封信给陆缄，她都不知道怎么评价。
陆缄一打开信就，“啧......”
眉头皱的跟蚯蚓一样。
虽然勉勉强强看得懂，但这字吧......说狗屎都算是轻的，断句方式也是通篇错误。
忍不住拿出笔改起来......
“你真拿刀他了？”看完陆缄更郁闷了。
甚至是对百里策产生了怀疑。
只吃鸡翅膀的百里策，“大概七八刀吧，怎么了？”
“那他还和你一起跳？”陆缄表示自己可做不到。
拿着两只鸡翅膀的手一摊，“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可能是想抓住我刀回来又没抓到，一时急眼了？”
陆缄，“嗯......听起来挺合理的。”
五当家的回信无非说了两件事。
第一，当时一看到她掉下来的水花足有三丈多高，他一个猛子就扎水里了，没想到王青衍紧跟着也跳了，然后是疯化的蛊卫。
他一路追过来，拼尽全力杀翻二三十个蛊卫，又被好几个蛊卫砸到，本就耗费了不少体力，哪还有精力顾及捞她之外的事。
而且，要不是他反应快，那个深潭也够深够浑，有水的浮力替他挡去了绝大部分力道，他已经被当场砸死。
第二，他捞百里策的时候，不仅已经有蛊卫聚到王青衍身边把他拖上了岸，还有要杀他们的，别说补刀来不及，能带着她杀出重围已经是他武艺超群、天赋异禀了。
这还是因为蛊卫是以保护王青衍为主，才没有穷追不舍的缘故。
“呼......”改完信终于觉得舒服了的陆缄站起来背起手，微敛目光，遥望远方，一副“江山多风雨，我忧天下民”的伟岸感。
吃完鸡翅膀的百里策把骨头顺手丢到旁边的蚂蚁窝旁，让它们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馈赠。
“比起补没补刀，我更关心的是分散出去的祖蛊效力。”
“京城倒是没事”接到百里策第一封急信后，陆缄就把京城及京城附近曾经中过朝生的人查了个遍，确实没有重新再变成人蛊或者疯化的迹象。
“姐姐和崔尚书他们也正在排查，目前都说没发现什么问题。”
“但我总感觉他是在等某个合适的时机釜底抽薪。”
一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只能是徒劳，百里策就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也许......”陆缄神色凝重地看向百里策，“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时机。”
百里策肃然以待。
“我们研制的解药，本质上是以蛊制蛊。”
“我，用来激发药性的那些人，以及那些被解了朝生的人蛊，实际获得的‘解药’，都只是复刻祖蛊效力而来的产物，而不是祖蛊本身的威能。”
“那么，严格来说，解药和祖蛊其实就是两个东西。”
“所以，就算你再也唤不醒祖蛊，甚至祖蛊已然就此消散，也不会影响解药在人蛊中的效果。”
“......”百里策被陆缄的推断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没了任何依据判断王青衍下一步会干什么。”
有棋局棋子，就算对方再出什么阴招，也有迹可循，有法可防。
可如果对方连棋局都掀了，以无招对有招，再想逆风翻盘就无从入手了。
“唉......”
“唉......”
“咣......”
双双叹气，碰个酒壶。
事情要真是这样，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百里策还是要提前说一句，“这件事，我也跟姐姐和五当家说过了，如果”
“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身不由己，朕会亲手杀你。”
是朕，不是我。
真有那一天，杀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每个人曾经拼命要保护的一切。
“......好”看着陆缄，相视一笑。
百里策一下就觉得哪怕真被王青衍种了朝生，也没什么了。
“咣”再碰一个。
开始闲扯，“话说，你当时怎么没直接抹他脖子？”
“呵”百里策嗤之以鼻。
这个问题的可笑程度，就跟西游记里唐僧师徒路过祭赛国时，九头虫跟奔波儿灞说“你去给我把孙悟空除掉”一样可笑。
“凭我们俩的差距，能照他胸口以下的位置来几刀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我抹他脖子？开什么玩笑～”
人体的神经分布并不是均匀的，每个组织器官的肌肉记忆与反应速度、防御机制也是不一样的。
就像下意识抱头、眨眼一定会比你接东西的反应快一样，如果她当时是直接捅王青衍心脏或者抹他脖子，不仅得手几率低，而且岸上的蛊卫也会因为他的挡避动作来袭击她。
哪怕那个时候他们反应再慢，作为只认得王青衍的怪物，他们也会拼尽全力保证他的安全。
“难道不是你平时疏于练习？”
陆缄连连摇头，面带鄙夷，“啧啧啧，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
“你...”
“哎～”陆缄竖起一根指头制止她，“骂脏话会诛九族的哟～”
淦！
我他......
“吃吃吃！！你想过多少百姓没吃过肉吗？你怎么就这么问心无愧？！”直接鸡也不让吃，酒也不让喝了。
拉着陆缄就送到县衙那里！
听说李元铮最近正好缺个田正，这种累死人又没几个子儿的好机会不给他给谁？！
反正陆缄肯定不、爱、钱！
身为天子，高高在上又听惯了溜须拍马之言，好不容易微服私访一次，不得深入了解一下底层百姓的衣食住行？
不，她不同意！
她不允许他们一心效忠的君王是个不识五谷，不知农事的瞎子。
即便他无法预测王青衍会做什么，即便到头来他可能真的只是个小丑之王，那他至少也应该尽他所能，问心无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