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对面只差一步时,谢安一跃而下,落到地面,略有些不舒服地按了按胸口,忽然意识到,刚才那些都是他心里惧怕的。
他相信着任兰生,却也潜意识地在担心他。
谢安看向前方,眸光略深,桥非桥,而是他的恐惧,那么下一关又是什么?
鹤娘子饶有兴味地靠回去,指尖绕着头发,低声呢喃,“下一关,是你的欲望,这次还能逃过去吗?”
天魔宗,梵净阁。
玄且坐于桌边,食指不断敲打着桌子,时不时瞥向悬于半空中,人形大小的黑色蚕蛹,眸中的暗光一闪而过。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紧紧缠绕在蚕蛹上的魔气逐渐扩散开来,蚕蛹自上而下脱落,逐渐露出内里的人。
待蚕蛹完全脱落消失后,任兰生自空中落到地上,此时的他俨然变了副模样,一袭紫衣,三千墨发披在后背,额间的红纹较之第一次失控,多了一瓣。
玄且起身,满意地围着任兰生转了一圈,最后在他面前站定,“你是谁?”
任兰生听到他的声音,灰蒙蒙的眼眸重新转动起来,随后目光落到玄且身上,“天魔宗长老,任兰生。”
玄且嘴边的弧度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屋内满是他的笑声,笑了好一会儿,他抹掉眼角的泪,拍手叫好,“没错,你是天魔宗的长老。”
他引着任兰生坐下,眼中闪过算计,“不久前,有贼人盗走了天魔宗的宝物。”
这人转头手指一勾,桌案上几张画像落到他手中,随即递给了任兰生,“就是这几人,你的任务就是从他们手中把宝物夺回来。”
玄且眼珠一转,侧耳倾听,一只玄鸟停在窗边,他忽而哂笑一声,“这几人现今在丹青镇,让玄兮给你带路。”
任兰生快速扫了几眼,把画像上的人印在脑子里,在看到谢安的画像明显愣了一下,然而下一瞬他若无其事把这张画像压在最下面,旋即将画像放于桌上,拜别玄且后,眨眼间没了踪影。
而此时的谢安被困在温泉里,他眼神胡乱瞟着,不敢落到眼前人身上,一时间脖子绯红一片。
任兰生前进一步,他后退一步。
退无可退之时,莹白如玉的手指掐在谢安胳膊上,慢慢攀上他的脖颈。
温热的触感近在咫尺,谢安低头便对上含雾的眼睛,他浑身僵了一瞬,猛地深吸一口气,拔剑把眼前的虚影挥散,等从温泉里爬上来之后,耳尖依然染血般的红。
他他他……他竟然有这般想法!
随后身边的场景散去,谢安回到屋内,一抬眼就看见鹤娘子似笑非笑的眼神。
谢安:“……”
鹤娘子见他羞恼的样子,轻笑一声,她坐起来,手中动作不停,不一会儿她手中多了几个纯黑的令牌。
把令牌交给他们后,忽然神情严肃下来,“这令牌无甚重要,你们进天魔宗最大的阻力便是如何学会控制情感。
“处于天魔宗外部的界碑,能激发起人最大的欲望,常有人到了这最后一步被极端的欲望控制,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目光落到谢安身上时,鹤娘子眼神柔和了几分,“你修为高,也能保持清醒,所以这天魔宗内部你进得去,而你们……”她看向剩下的人,“在涩罗城内做好接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靠近天魔宗。”
“为何我们不能进去,单师兄一个人如何能放心。”陆长寻面露焦急。
鹤娘子轻点他脑门,“因为你们修为低啊,修为越低越容易被控制。”
“我也去不得吗?”妄玉也在一旁凑起热闹,然而下一瞬鹤娘子的话让他僵住。
“你心思深沉,牵挂太多,去不得。”说罢她冲几人摆摆手,“天色不早了,睡一晚,你们明天就走吧。”
谢安明了她的用意,关上门前眉眼微弯,“您还是心软的。”
屋内的鹤娘子在他们离开后,面上带着浅笑,但那笑中却透着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