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外面有人求见。”妈妈把谢安的拜帖放到桌子上,退后几步,躬身等待命令。
鹤娘子侧卧于榻上,指腹捻起碟子中的葡萄放入口中,手刚垂下来,下方跪着的小侍立刻用帕子仔仔细细擦拭。
她百无聊赖地换了个姿势,摆手让妈妈起来,随后打开拜帖,看到中间夹的令牌,倏地坐起来,挥退侍从后冲妈妈一扬下巴,“把他们带上来。”
谢安几人一上来便看到屋内这幅美人醉卧图,一时间有些诧异,想不到观主口中的鹤婆竟如此年轻。
鹤娘子双腿交叠,眼神瞟向妈妈,后者心领神会退至门外,顺带把门关上。
门关上的一刹那,嘈杂的声音全部被拒之门外,一时间,双方互相打量着,谁也不让谁。
谢安眸光闪烁,正要妥协,不料一道魅惑的笑声先响起。
鹤娘子放下茶杯,拿起桌边的令牌,指缝间绕起令牌的流苏,她抬头笑盈盈看着他们,“无事不登三宝殿,连他的令牌都拿出来了,说吧,有何事求我?”
“劳烦鹤娘子告知我等,如何进天魔宗?”谢安上前一步,抱拳行礼,态度十足恭敬。
此话一出口,屋内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鹤娘子嘴角迅速扯平,冷下脸色,“什么,我没听清。”
谢安站直了身,毫不避讳地和她对视,“如何进天魔宗。”
音落的一瞬间,快到众人来不及反应,鹤娘子已经手持匕首,稳稳压在谢安脖子边,她周围的人全被震倒在地,“让你们来的人没告诉你们,我最听不得这三个字吗?”
匕首和皮肤相接处,露出一道血线,谢安眉头皱也不皱,硬生生顺着刀刃转头,也不顾伤口会加深。
鹤娘子一惊,下意识把匕首抽回一点,“你疯了!”
她脸上的惊怒还没有收回去,就见眼前这人又向她行礼。
“我本无意触及您的伤心事,只是我们的同伴被天魔宗长老抓去,性命堪忧,慢一步他的处境便会危险一分,还请您告知我们进去的方法。”
鹤娘子愣神之际,谢安身后已经站了一排人,齐齐向她一拜。
她回过神,又挂上从容不迫的笑容,弯腰和谢安对视,“他是你什么人?”
谢安退后一步,眼底闪过一丝严肃之色,“生死之交,余生知己。”
鹤娘子定定看了他许久,转身回到榻上,一手撑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说道:“我的确有办法让你们进天魔宗,也可以帮你们。”
她见几人喜上眉梢,微微一勾唇,指向谢安,“先别急着高兴,等你通过我的考验再说。”
说罢她一挥手,屋内出现一道传送阵,“你若能从这里面顺利出来,我便帮你们,若你死在里面,其余人就打道回府吧。”
谢安神色忽的顿了一下,意识到这考验是单对他一人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经过一阵冰火两重天后,谢安稳稳落在地上,放眼望去,他面前是万丈悬崖,悬崖之上单单架着一座窄桥,就算是一人独行也危险。
谢安后脚贴着右脚,平稳地在桥上挪着,行至半途,他耳边忽然传来任兰生哽咽的声音。
“谢安,这里好黑,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谢安侧头顺着声音看过去,他的斜前方出现任兰生的身影,不过片刻他身下的万丈悬崖变成平地,似是在引诱他过去。
他抬脚的一瞬间,阵外将他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的几人同时捏了把汗,在陆长寻几人眼中看不见任兰生,只能看见谢安停下了动作,而后直直朝着悬崖底下迈出步子。
陆长寻倏地站起来,带翻了身后的凳子。
千钧一发之际,谢安以左脚为轴,回身一转重新落到桥上,画面中的他嘴唇轻启。
鹤娘子上身不自觉前倾,离近了些许竟同谢安对视上,惊得她心里一咯噔。
谢安回头望向来时虚空,目光清明,“兰生不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
说罢,他继续向前走着,一路上,看尽了“任兰生”不是伤痕累累,就是在痛苦地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