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合作后,女孩一直把小李拉到身边,表面看着很和睦的样子,但也只有表面了
“我是来给你当跑腿的吗?”
“不要告诉我你连跑腿都做不好。”
过了些天
女孩抬眸看向气势汹汹的小李,笑:“你想要工作?行啊。”
小李莫名觉得这个笑很不怀好意
后面几天女孩把大大小小的事都安排给她做,小李闲习惯了,忽然一下忙到天昏地暗,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方案又被女孩驳回了
小李又上来质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女孩耸耸肩:“又不是我一个人驳回的,知道你会怀疑我,我还多给了几个人看了呢。”
女孩挑衅地看着她:“无一例外,驳回。”
“还不是你给我的工作太多了!”
“不是你想要的吗?不是一直说我抢你的活吗?我把我负担你的工作匀回去给你了,你又说你不行了,不过确实不太行哈,干成这样我这些年也只见过你这么一个。”
“你——”
“你除了会颐气指使还会什么?还会出错,还会偷懒,就你这样的人别一直给团队拖后腿了,不给你工作是为你好,到时候全团队都怪你没做好啊,大小姐。”
小李脸白了一瞬,女孩已经从办公桌离开路过她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好好做事,不然你要爬上我这个位置,多少张床都不够格。”
经过那一天的争吵,小李安分了不少,但是做事还是不太好用,因着合作关系,女孩还必须不能说话太重,还得帮她收拾烂摊子
这么过了一年,尽管已经装作非常不经意地去拦截小李和陈经理,还是给陈经理发现了点端倪,混到这种地步了,谁还不是个人精呢
当发现小李失联几天后女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暗自咬牙
比起小李,陈经理更热衷于抓住她的把柄,明面上的二人博弈,实际上是两面夹击,二人制衡太易碎了,陈经理轻而易举地参一脚破了局,明明差一点就可以把小李送走
工作群已经把她是贫民窟的人传遍了,证据确凿,还有小李透露的恐吓威胁的话,越传越广,甚至还影响到公司和客户的合作,她的项目全都停了,其他组也有影响,仿佛她是个定时炸弹一样
进入公司的目光和讨论就没停过,秘书给她递了直接去HR那辞职的消息就急忙要走,被女孩拉住
“我要见于总监,告诉他,我有东西给他。”
一路走到总监办公室,所有人对她避如蛇蝎,女孩闭了闭眼,深呼吸推开门进去
于总监还挺遗憾地说:“真没想到。”至于含了多少真情实感不得而知
“贫民窟不是乡下,是犯罪的地方,名声可响了。”
“以偏概全罢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谁都不会把一个可能犯罪的人带到身边,就像犯罪分子的家庭不会好过。”
女孩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要给你什么?”
于总监扫了一下四周,让秘书她们都出去,示意他没事
女孩把收集到的陈经理那条线的证据都给他
于总监收了下来,到电脑上看,看完之后说:“上面的意思是,你可以自己申请离职,但是是马上离开,不过你的工资和赔偿差不多相抵了,经济补偿金看在情面上也只能提前预支十几天的费用。”
“还以为会更加无情呢。”
“也算是给双方一个体面收场吧。”
“我没别的要求,陈经理必须不能好过。”
于总监看了一眼女孩,“一下子要走两个经理了,真挺可惜的。”
女孩扯了扯嘴角,否认不了残忍的现实,又抿了抿唇,“我去收拾东西了,不再见了。”
“嗯。”
辞职,回家,邻居日常窝在屋里,突然开门探头,“怎么那么多东西?”
“辞职了。”
“啊?为什么?”
女孩表情有一瞬地停滞,生硬地转个话题:“可以帮忙吗?挺重的。”
邻居也看出来不可以提了,帮忙搬完东西后抱了抱女孩,“没事啊,你还可以写代码呢。”
女孩闷闷道了句:“嗯。”
邻居拿出来仅有的几瓶RIO:“喝酒吗?庆祝自由。”
女孩拿过酒痛快干了,很快就上了脸,邻居把泡面煮好配酒
看出来女孩不会喝酒了,果酒还喝得烂醉,喝了一通后女孩回了房间,梦里都是各种人咒骂她的声音,一阵眩晕后回神发现她依旧是在贫民窟,背后是那久别的家
她从来没有逃出去!
她不甘心地往前跑,黑暗的长街没有尽头,跑到精疲力尽,直到惊醒,背后出了一身汗,还有酒味
冲了澡之后,她有了一个决定
带了所有的东西,其实很少,颠沛流离过两个城市,一共出来了十年,也依旧没有什么留恋
悄无声息的离别之际,她偏头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地离开,走得坚决,坚决到像在掩饰什么
安排好国内的一切,她把她在国内的所有联系方式切断,改名换姓,飞往世界的另一面繁华
说来好笑,工作这么些年,她的存款依旧禁不起折腾,到了m国租了个小房子已经穷得一干二净
窗外是大雨滂沱,一声声敲响至灵魂的深处,那禁锢的镣铐隐隐松了松
一股脑地冲到这里,前路彷徨,归途无望,前二十八年像在虚度光阴,异国他乡却给人新生的快感
新生之后是学会求生,东方人在这里自然是鄙视链低端,即使没有表现到脸上
好不容易应聘上一个酒店服务员,洗碗的,每天对着大大小小的碗,工作十几个小时工资还不够买一顿,就这样待了几周,生活的蹉跎又将她推倒在地,她找不出出路,房子的租费水电费近在眼前,她一无所获,壮志踌躇被碾作尘埃,她还是一个洗碗的
如果不挣扎,她难道要当一辈子的洗碗工吗?
关店后离开,漫步在长街上,路边还有卖唱的歌手,潦倒失意的醉汉,被殴打的乞丐……
她努力地把自己伪装得不跟他们是同类,变成是一个正常人游荡在街头,掩盖内里的腐败
等回到窄小的出租屋里,她生出无望的自弃,无关环境,原是骨子里的悲哀,灵魂深处的镣铐又显现出它的爪牙,原来它一直都在,埋伏着等着嘲笑她的无能,将她一次次拖入深渊戏耍
堕落之余,她还没有放弃对虚拟现实技术的研究,或许是把它当成脱离现实唯一的筹码,经常抽时间去当地的公共图书馆看书
不过到了没钱租房子被凶得要死的房主扔出来露宿街头就没空去图书馆了
那些有的没的早卖了,剩下一些衣服,书和电脑这些全部家当跟着她不是躺长椅,就是躺草坪
或许是风餐露宿太凄惨了,她立马发了高烧,洗碗那里不肯请假,她硬着头皮去工作,摔了几个碗被骂了一顿被辞退了,零星的补偿金甚至不够买一顿饱饭
失魂落魄从店里出来,旁边是一个乞丐,女孩没法鄙视他讨厌他,因为她和他一样
病中的人是最脆弱的,冷冽的风刮着她的脸皮,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自己的地盘,找便利店要了一杯热水和药一起喝
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带了很多很全的药却没把药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