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轻蔑又极具科技感的机械音，如同一句恶毒的诅咒，癫狂的笑声还未消散，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宋昭涌来，灼烧般的痛苦渐渐蔓延至全身，宋昭难以忍受地发出痛苦尖叫。

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化，纤细的指尖随着无形的烈火焚烧如同烟灰一点点的侵蚀消散在空中，接着是双脚……四肢，身体的变化让宋昭既惊恐又无措。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消散在了这片灰暗地空间里，最后化作了一团荧荧绿光，成为了这片空间的唯一一丝光亮。

仔细看去，绿光包裹者的是成百上千的0和1组成的数据——那时被宋昭吸收的系统的能量。

“我的！我的能量！”贪婪的机械音响起，尽管它没有实体，但也可以从它的语气中感受到它的激动。

灰暗的空间这时候开始有了变化，它开始收缩自己的空间，速度很快，几秒钟的时间，就将空间变得比绿色光团大一些，就像是一颗果子，光团则是果肉。

宋昭的意识昏沉，没有了身体数据的支撑，她的意识只能附着在这些荧绿色的光点中，看着周身越来越黑，仿佛急坠进了深渊……

……

“签完字我就会带着儿子离开……这栋房子留给你，我会带着余乐出国，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女人的声音如同刺骨的冰锥，一字一句插入余闳的内心。

窗外下着大雨，咖啡厅内的人不多，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

余闳今年43岁了，前段时间公司裁员，他下岗了。结婚将近二十年的妻子，在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选择和他协议离婚。

已经上了年纪的他已经没有和年轻人竞争的资本，在前公司兢兢业业工作了近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资本家从都是无情。

颓废在家，整日酗酒，这就是余闳离职后三个月在家的日常。

他和妻子本来就是相亲认识，自然结婚，结婚八年才有了一个儿子，感情不算深厚，搭伙过日子罢了。

余闳的从很小到大，活得就像是一个灌不满的汽水瓶，无论做什么都差一点。

小时候，他刻苦学习，结果始终考不过年级第一；高考时，因为差一分滑档，明明有着进重本的成绩，却被二本学校补录；毕业后，因为学校，履历上不好看，只能被小公司录用；现在，这个小公司快做不下去要破产了，裁员第一个裁的就是他这位年纪大的老员工。

余闳平静地签完字，目送着前妻离开咖啡厅，她在雨中叫了一辆车，不会儿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他收回目光，没有了工作，自己以后的生活还不知道着落在哪里，回想起以前的种种遗憾，余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即将死去的老鼠。

他起身离开，只是还沉浸在无尽的怅然悔恨中，没有看见身后有人经过，两人都没有防备撞在了一起，只是余闳的身体没有那人高大，被弹回来自己的座位上。

“你没事吧？”那人声音带着些许关切。

“没事——”余闳再次起身抬头，此人的年纪和他差不多，只是周身的气质是他比不上的。

看着有些眼熟。

“那就行……”宋和远见这人没事，也没有再逗留，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看着这人的背影，余闳慢慢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他在学生时期就很嫉妒那时的年级第一，因为不需要像他一样天天熬夜到凌晨学习就可以拿年级第一，而他死命追赶也才只能偶尔坐坐第二的位置。

他曾经阴暗的将年级第一的作业扔进垃圾桶，至今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大概是孽力反噬，他如今落了这种境地，而年级第一到了中年依旧耀眼。

颓唐了几天，余闳似乎被咖啡厅遇到的年少时的年级第一刺激了，又开始重新投简历找工作。

但是很多公司都不再需要35岁以上的人了，只有一家游戏公司，他看见上面的注册信息，一家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公司。

有总比没有的好，余闳抱着这样的心态去面试了。

——但没想到这家工作的合伙人居然是宋和远。

余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和宋和远寒暄，意外的是宋和远居然还认得他，余闳如愿进入了这家公司，他又有了工作。

余闳的工作是数据记录和观察，没有什么难度，无功无过的边缘工作。

但是，余闳不甘心——在他的刻意引导散播下，大家知道了他和宋和远是老同学的关系，巴结讨好纷至沓来。

余闳尝到了甜头，宋和远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不知道自己一时好心帮助的老同学成了公司的最大蛀虫。

凭借着关系和苦心经营，他的职位一路水涨船高，不一样的声音也开始传入余闳的耳朵里，说余闳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宋和远的施舍。

背后的人很不满余闳的一路高升，余闳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错，只要能往上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就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她的前妻告诉他，她要改嫁了，他的儿子即将和另一个男人姓。

余闳不愿意，前妻便切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系。

再次受挫的人如果想要爬起来是很困难的，但是想要变坏却是轻而易举的。

“呵，你不是很不服气我坐这个位置吗？”余闳的身高不够高，看人时也只能仰头，但这次他是平视对方，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腰弯的很低。

“之前是你传的？我是宋和远的一条狗？”余闳用自己粗糙的掌心拍了拍对方的头，这是一个很具有悔辱意味的动作，可是对方完全不敢反抗。

接连几天，公司里对余闳不满或者提出异议的员工被打压的打压，离职的离职，他还有家庭，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余经理，我再也不敢了，我求你……求你就饶了我吧……”

见这个平日里与自己对着干的同事，现在的已经成为他的下属的人，余闳内心折辱的欲望越发强烈，“求我？我可不敢受着。”

他又拍了拍那人的脸。一巴掌一巴掌羞辱着对方，上位者的姿态让他觉得此刻的身心都舒展了。

“你们在做什么？！”

办公室内本来只有两个人，这是在门口突然响起了第三个认得声音，余闳带着被打扰的怒意看去，却没想到居然是宋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