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我的确还不认识你，宋昭——在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我就已经二十多岁了。”

沈辞树想安抚宋昭，想让宋昭不要那么难过，至于宋昭会不会因为他的坦白而猜到真相，以后再说吧……

沈辞树第一次产生这样破罐破摔的想法，只是因为不想让宋昭受到任何委屈。

原本就想靠着五分真情实感、三分演技在沈辞树这里骗取真相的宋昭，在听到沈辞树的解释后，难掩的疑惑，“你是说，在我14岁时，你已经20多了？那你现在岂不是30岁了？！”

但是这人一点也没有30岁年纪该有的样子，宋昭再次打量了沈辞树的衣着。

沈辞树无奈：“我现在依旧还是20多岁。宋昭，你从14岁到22岁，中间经历了七八年的时光，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对于我来说，仅仅只是过了四天而已。”

宋昭不懂，沈辞树继续说道：

“或许你可以把我当作另一个平行时空的沈辞树，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你在你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几年，而我在我的世界才过了一天。”

沈辞树的解释，让宋昭想到了她的老师自创的一个名词，“游戏时间倍数差”，意思就是游戏自己运行任务和情节，玩家只需要开启自动，就能让剧情的时间线成几百上千倍的运行至结束。

而开启了自动的玩家，或许就睡一觉，等醒来时游戏的剧情就已经完成了。

宋昭若有所思，沈辞树打比方的是平行时空理论，可是她更加理解“游戏时间倍数差”这个观点。

难怪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可以看见沈辞树，他说得或许是真的，但是宋昭也不会全信，她对沈辞树的怀疑可不止于此。

这样想着，宋昭又问道：“那么你刚刚那句小心余闳是怎么意思？”

“字面意思，余闳这个人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沈辞树有些支支吾吾，他那时也是心软，现在想来宋昭的磨难大多都是因为余闳的缘故，如果在这架构的回忆里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走向，回忆结束的宋昭没有如实回想起自己遗忘的一切，那就真的无法再得知真相了。

“可是你认得余闳，难道是因为在你的那个时空中余闳做了什么，所以你才会提示我？”

沈辞树沉默，他很难昧着良心否认，但是又没有办法告诉宋昭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不能说？”宋昭读出了他的沉默。

沈辞树摇了摇头，“并非不能说，而是我也不知道余闳会对你做一些什么。”

“所以是因为你那个世界的宋昭出事了，所以你才来到我的世界？”这样的猜测出乎意料的合理，宋昭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在你的世界里，宋昭因为余闳出事了，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到真相？”

明明只是寥寥几句对话，却被宋昭推理了个七七八八，沈辞树再次为宋昭的聪慧敏锐感到头疼。

宋昭可不管沈辞树头疼不头疼的，她的脸色算不上太好看，“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那个世界的宋昭？”

有种自己被利用的感觉。

听到宋昭的质问，沈辞树这会儿可不能再让宋昭因为自己而受到委屈了，连忙否认：“不是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当作利用的对象！我来到这里仅仅只是因为我想陪着你而已。”

沈辞树的声音轻柔，他对年幼时的沈颜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

“真的？”

“真金还真。”沈辞树就差举手发誓了。

“那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这件事始终梗在宋昭心头。

“因为这里我无法靠进食获得能量补充，在这里我即使睡觉也会消耗体力，所以我必须定期回去我的那个世界。那次是因为我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已经到了期限，被强制离开了这个世界。”

游戏与现实的流速不同，没有陪伴宋昭一起长大，他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行吧。”勉强接受这个解释的宋昭点了点头，但是脸色依旧臭臭的。

得寸进尺形容的就是此时的沈辞树，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你……能原谅我了吗？”

配上他此刻衬衣球鞋的装束，虽然衣服不太时宜，但是对比严肃的正装，少了些锐气多了几分温柔，把高冷矜贵丢到一边，现在的沈辞树更像是一只做错事的大金毛，不断地摇摆着尾巴。

“看你表现吧。”宋昭比想象中的更加铁石心肠。

“……”

*

有了这次的谈话，沈辞树在宋昭这里的存在感提高了不少，不至于被视而不见，但也没有宋昭小时候的那种待遇。

Y大的黄昏还携着丝丝热气，从实验楼里出来，路上还能碰到几个相熟的同学打招呼。沈辞树跟在宋昭的身后，看着和她并肩而行的陆阳，心情复杂。

没有人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和另个明显对她有意思的人相处亲密。

身后跟着只目光炯炯的“金毛”，宋昭很难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扬。

“宋昭？宋昭！”

被陆阳拉回思绪，“嗯？你说什么？”

“你在想什么？叫了你好久了。”

“没什么，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游戏，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数据模型，怎么样，要不要加入？”宋昭回归正题，她想起自己设想的新游戏还缺一位数据架构师，好不容易把陆阳从实验室里诓出来，不能丢了这次机会。

“你会缺数据架构师？”陆阳微微诧异，看着女生一脸真诚，“你以前不都是自己架构吗？难不成……你想做全息游戏？！”

“不愧是我的好哥哥！”宋昭见陆阳猜对了自己意图，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猜的真准！”

后面只对宋昭有存在感的沈辞树在那句“好哥哥”出口时，脸瞬间黑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陆阳说的——宋昭想做全息游戏？！

难道是《无限暗杀》的最初脚本？

沈辞树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可是唯一能看见的沈辞树的人，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对新游戏的设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