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怔,认为是你的错觉,怎么会从他的身上找到川上富江的影子。
三尾雪子的脸分明是陌生的,只是下巴尖了些,皮肤白了些,鼻梁高了些。还有一滴黑点似有若无落在他的眼下,一不留神就入水化开不见。
“你好,你是有什么事吗?”发现你敲门入内,三尾雪子主动询问的一瞬间,你就确信了他和川上富江毫无瓜葛。
三尾雪子的嗓音十分轻细内敛,还有十足的学生气质和生怯感,加上身体不好的顾虑,往往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消极寂寥。而且他只是清秀普通的程度,和川上富江万众瞩目的魔性魅力截然不同。
“我迷路了。”你放轻脚步,尽量不想打扰到他沉浸的状态。
本来是准备询问在哪能找到护士站,你现在改变了主意,“哪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我在等人。”
“我也在等人。你要不要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下?”他犹豫间提议,你的视线落到病床上他被薄被覆盖的下半身。
注意到你的视线,他愣了一下,用手指给你一个方向,“那边有凳子可以搬过来。”
“可以吗?”
你的追问顺其自然地被以“当然可以”回复。
由于彼此互不相识,他在你去搬凳子的时候解释了自己的举动,“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们的年龄看上去差不多,没有让你困扰吧?”
“给我提供休息的地方已经很感谢了。三尾君,你是生了什么病吗?”你顺势问了下去。
“是肾脏的问题。住院是在进行食物疗法,刚好有捐献者所以已经移植了新的肾脏,目前是手术恢复期。虽说之前也出过状况,但是我感觉好起来了。”三尾雪子露出了一个轻弱纯净的微笑,诉说起自己的近况。
“听说遇到匹配成功的捐献者还是很困难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你没想到他生了这么严重的病,试图积极一些,“那么你是在等你的家人吗?”
“不是,应该说,我等的人不会来了。当时我还因为分手的事故意吃了饼干差点死掉,才急忙做了移植手术。”
三尾雪子谈到这里低下了头,他的语气难掩失落悲伤,眼神随之黯淡下去。
“三尾君真是个笨蛋。”你不带任何贬义地说,他微微下垂的眼角看起来更加可怜巴巴了,你只能在言语上鼓励他,“你未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嗯嗯,我很快就能康复了!”三尾雪子强调,“我现在每天都越来越精神,现在能够下床了。”
甚至,他掀开被子还想从床上起身,双腿和从裤脚处露出白皙的脚腕伸向地面,为了向你展示他的健康,想要从床上下来走上几步。
你下意识扶住了他的手臂,“不用,不用证明我也相信你。”
三尾雪子湿润的黑眸看向了你,从你的手下清晰传来他肌体的力度,他的脖子不知为何飞快染红。
“不好意思。”你立即放开了他,陌生人间不经意的触碰令你们不约而同顿住,他的声音在和你对视之后变得更小。
“没关系。”三尾雪子重新坐回了床上,选择用被子盖住大半的自己,双手圈住弯曲的膝盖。
即使你知道只是你的心理作用,你还是感觉他看起来小小的,遭遇了许多不幸和疾病的,惹人怜爱的一团。
“要吃苹果吗?”片刻沉默中,你看到三尾雪子的床头有看望病人时送来的绿色洋桔梗和苹果,于是这么说。
“好。”他没仔细听就同意了。
执起水果刀,你的手中一圈一圈削去苹果的表皮,淡黄色的果肉散发出馥郁的香甜。再用刀刃分成小块方便入口。
期间,你和三尾雪子聊起你们的兴趣爱好,平常生活,有趣的传闻事件,日记本上的涂鸦,在哪吃到了好吃的小吃,哪里的流浪猫更多,学校里喜欢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就觉得很亲近,很想靠近你……”
没等三尾雪子说完,你的手机铃声就急匆匆响了起来。说了一声“等下”,你接起来电,另一头是川上富江埋怨不快的语气,“你在干什么?快回来。”
“川上君,你好了吗?我马上就来。”接电话的动作太急,你直接一手把手机贴到耳侧,一手拿着苹果以及水果刀。
一不小心,你的手上一痛,水果刀意外划破了你的手指,鲜血从无色的划痕洒了出来。
没来得及在意,你挂掉了电话,告诉三尾雪子,“我的男朋友联系我了,我要走了。”
然后只见三尾雪子突然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他的眼中涌现出无限不甘的情绪。
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他拿走了你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在病床上跪爬了几步。在和你拉进距离之后,他将你的手捧起来,你手指上的伤口则被他含进了嘴里。
从他略显苍白的嘴唇上濡湿你鲜红的血液,他抬眼看你,湿热温软的触感让你身子发软,引人遐想的唾液沾到了你的手上。
“别走,至少别那么快走。”
他的脸很红,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