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沉。
沉得像是往汝此宝身上盖了十斤的坟土。
意识回归的时候,汝此宝先是感到头疼欲裂,嗓子生锈了一样闷闷的,身上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
处于弱势的感觉,让汝此宝相当烦躁,他特别想拼命地扑腾一下,以泄愤慨。
但是,腰像要断了一样,虚弱的痛感骨头连着筋爬满全身,暗戳戳地警告他:如果想半身不遂,那你就使劲扑腾吧!
汝此宝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火速放弃了。
他干脆保持躺尸的状态,瘫在原地,希望能安静一会儿,把这股孱弱的恶心劲儿消化干净了,再开机。
可恨的是,某个可恶的家伙一直在戳他的脸玩,惹他的清闲。
汝此宝用鼻子叹了一口气,讨厌的意味显而易见,那孽畜充耳不闻,换了一边戳。
汝此宝气得呼一下,睁开双眼。
“你醒啦?”
弓铣笑眯眯地道。
弓铣这幅生龙活虎、满面春光的样子,和半死不活、面如死灰的汝此宝,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让汝此宝有了一种,自己真的要被弓铣嘴边那颗的“晦气痣”,彻底害死了的错觉。
他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却久屈居于人下,被这么一个孽畜,克得死死的,翻身不能,以至于如此。
如此的“天道不公”。
汝此宝低沉地嘶吼了一句:“滚……”
弓铣不为所动,甚至胆大妄为地伸出一只手,要去摸汝此宝的侧腰。
汝此宝条件反射地害怕,往旁边猛地一躲,登时疼得龇牙咧嘴,差点没两眼一黑,晕过去。
汝此宝骂道:“你有病啊!你到底要干嘛?!为什么要碰我!?离我远点!!”
话还没说完呢,弓铣的手已经捞到了汝此宝的腰上。
这孽畜有一种,罪该万死的“超绝行动力”。
汝此宝哆嗦了一下,昨天晚上的“天旋地转”,倘若重生。
但是,弓铣手上的动作出乎意料的轻柔,一下,一下,肌肉紧绷的酸痛感像被施加了魔法一样,渐渐化开。
弓铣的话随后就到:“我给你揉揉。”
确实挺舒服的,汝此宝决定饶他暂时不死:“…………”
结果,弓铣好死不死地又道:“你很容易腰疼吗?”
以“永不服输”为人生信条的汝此宝,感觉自己一以贯之的信仰被侮辱了。
他登时脸一黑,一把拍开弓铣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咬紧后槽牙,骂道:“去你妈的,我怎么可能会腰疼。”
天塌下来有汝此宝的嘴顶着。
果然,后腰又开始非常不应景地嘶嘶叫唤起来,汝此宝撑着坐起来,弓起背,企图缓解一下。
他当然不可能仅仅因为昨天晚上那一下,就虚成这个鸟样儿。
他这个破腰,更多的是因为常年的伏案工作,落下的病根。
为了写好小说,把行文思路畅通无阻地呈现出来,汝此宝能在自己的书案前只喝水吃糖,坐一整天,久而久之,腰肌劳损都算是最低级的家常便饭。
撑在地上支撑身体的手掌负担很重,竟然开始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
弓铣抱起双臂,歪歪脑袋,凑近了欣赏,笑着感慨:“哎呦。”
汝此宝恨的牙痒痒,真想给这瘪三的王八笑脸来上一脚,却也仅能堪堪收回手,只剩盯仇人一样盯着弓铣。
同时,想点他不擅长的方法,来挽回自己宇宙第一的颜面。
那就是,想词儿,解释。
“人狠话不多”的“真男人”汝此宝,何故如此啊。
故此证明,汝此宝果然应该恨弓铣。
贯彻“好汉不提当年勇”的汝此宝,开始追忆往昔峥嵘岁月:“我以前可是上面的……”
弓铣果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哦?是吗?”
处于不利的境地,无奈使用下下策的汝此宝,选择无视弓铣讨人嫌的小表情,继续道:“我对交出身体的对方都很负责任的,你应该听过我的事。”
弓铣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汝此宝甚至还咂摸出了一丝丝生气的味道。
弓铣挑挑眉,每一个字都咬的很用力:“是你交往过很多,但是总是遇到渣男的事,对吧?”
汝此宝:“对啊,虽然感情生活很一波三折,总是遇人不淑,但是我对每一段感情都是很负责、很投入的,都是真心的。”
汝此宝说谎话都不眨眼的。
他非常的清楚,那些所谓的当过他“爱人”的人,在他的心里,真正是个什么角色。
倾心相印的“爱人”?屁。精心观察、仔细研究的写文素材,罢了。
不过,把对方当成完全的工具来对待,汝此宝并不感到愧疚,他感觉也非常地无辜。
他真的爱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