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夫妻真是相敬如宾呀。”立坪在一边打趣道。

“小夫妻”三个字，让程君颐和黄立仁脸上同时晕开一片绯红。

立坪又讲起来自己大学的趣事，这个话题引得程君颐不再拘束，两人相谈甚欢，说说笑笑一直到饭局结束。

“阿姨，我要去趟洗手间，一起吗？”立坪拉着程母的手，程母会意，两人离开餐桌，给“小夫妻”留下独处的空间。

自昨天确定领证这事，两人再无任何交流，程君颐有一肚子的疑问，见到黄立仁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看着立坪和母亲走远的方向缓解尴尬。

空气似乎凝滞了，连喘息都不敢太用力，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如此清晰地听见。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黄立仁先开口。

“不知道说什么。”程君颐抬头，终于敢直视他的面庞，只是眼睛落在了他淡淡的眉毛中间，而他竟肆无忌惮地直视她的眼底。

程君颐似乎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昨天讲杜甫没讲完，我写下来了，还有之前我给文学社投稿的杜甫12首诗的赏析，我打印出来了。”说着就回身在书包里拿。

黄立仁噗嗤一笑，万万没想到，他的“新婚妻子”竟是如此可爱，想必未来的日子不会乏味。

他想让她说点什么，或是对父母的抱怨，或是对他离婚原因的好奇，或是对未来所谓“婚姻”的憧憬展望，然而都没有。

黄立仁有些失落，自己也不知道这失落因为什么原因。也许他觉得领结婚证是一件重大的神圣的事情，而他的新婚妻子，大概对这张结婚证并不在意。

“没想到你还有心思写这些。”黄立仁看着足足三张A4纸的内容，惊讶道。

“不然呢？”程君颐故作镇静，反问。摆脱心神不宁，找件需要专注力的事来做，不正好么。

“我们没见过几次，就要领证了，你心里不忐忑么？”黄立仁迫切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说了对我没有非分之想，把我当妹妹呀，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应该还不错吧。”

没想到昨天他说的话，程君颐竟然都记得，黄立仁有点后悔，话说得太早了。

又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跟立坪一样，又跟立坪不一样。立坪跟他斗嘴的时候，他喜欢让步，看妹妹一脸得意的模样，程君颐的伶牙俐齿，让他有一种想要与她一分高下，有来有往的征服欲。

“不觉得委屈么，我离过婚，现在还欠了很多钱。”

“我没资格委屈。目前我还欠你12万，钱有朝一日是可以还清的，领证这份人情，很难还。”

小姑娘昨天还哭得稀里哗啦，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

“没想过让你还钱，也没想过让你还人情。”

“那你图什么？”程君颐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想不出答案。

“不图什么，只是觉得你年纪轻轻被安排了婚姻，有一种命运的无力感。”

“我跟你的婚姻也不是自愿的，跟那些有什么区别呢？”

“我问过你，你不讨厌我。”

程君颐一怔，确实，对他讨厌不起来。黄立仁心里暗爽，小样，说不过我了吧。

“你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黄立仁沉默。

“对我们的婚姻，没有什么想说的？”黄立仁不甘心，接着问。

“我们的”三个字让程君颐心头一暖，随后摇头，“你的问题好像做语文的阅读理解，明明我没有什么想法、感觉，却硬要编一点出来。我没有经历过婚姻，我不知道婚姻是什么样的。我只能说，慢慢互相了解吧。”

的确，黄立仁问的这个问题有点为难人了。

“既然你没有什么想法，那我来说吧，我们约法三章。”立仁认真地说道。

“哥，你们聊得这么热闹。”立坪和程母回来，已然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热起来。

四人离开老地方，立坪要搭地铁回理工大，立仁送她到地铁口。

“哥，我觉得你们两个有戏，她害羞得不敢看你。”立坪在席间没少观察程君颐。

“别瞎说，回去别让爸妈知道啊。”

“你们一定会相爱的，女人的直觉~”立坪自信地说道。

“张口闭口情啊爱啊，不害臊。”

“哥，你真是男德模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