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从威海回来后确实不一样了。

凌澈坐在座位上，抬眼望向左前方北川坐着的位置。

她好像瘦了一点，背影挺拔了一些，不像之前他玩弄的那些女生一样软弱了。

如果不是他们，恐怕对方一辈子都会畏畏缩缩地做人吧。

想到这里，凌澈便将手中捻着的纸条翻转了几下，再次欣赏起了纸条上面清秀的字迹：“今晚八点，在6楼厕所见面。”

对方主动约他，凌澈心里还是蛮激动的，虽说邀请人并非明辉，但对于这个蜕变了的北川，他还是有些动心。

这种隐晦的邀约，告诉尹天月并不太好，甚至可能会失去一次爽的机会。

想到尹天月，凌澈还是有些不满在，他家和尹天月家相差无几，甚至自己父亲的权力更大，只因为对方家中有钱就要被操控这一点，让他时常感觉自己像是对方玩弄的一条狗。

凌澈出门时看到了自家客厅茶几上放着的水果刀，他想起在北川逃跑前，她曾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发疯用铅笔朝他的下腹部捅了一笔。

当时他确实是被吓坏了，只是冷静下来后，他才反应过来，北川下手并不重，甚至只捅进去了一厘米的距离。

这样痛苦的刺激，才能让他感觉到精神上的兴奋。

想到这里，他竟然笑了。

19中的安保并不算好，西侧有一处围栏是开着的。

虽说在花园紫藤树被砍后，校长斥巨资在门口安装了监控，但西侧这里还是拍不到什么。

凌澈从楼下往上望去时，6楼厕所内黑黢黢的，可走廊的声控灯，却时不时地会开启。

他迫不及待地想过去，在跑到6楼时，因为不经常运动的身体达到了极限，凌澈感觉自己的五感随着呼吸的加重变得异常灵敏。

声控灯恰好在这一刻熄灭了，他一下兴奋起来，竟想给北川整一个意外突袭，于是，凌澈便放轻了手脚。

他竖起耳朵，听到6楼走廊的尽头，传来阵阵低吟的声音。

凌澈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莫名加速，兴奋感包裹之下，他又觉得黑暗的背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伸了过来。

越靠近声音的来源，他竟越是感觉不安。

手在扶上女厕所门的瞬间，他的大脑突然响起了警报！

这不是北川的声音！

凌澈脑海里猛然想到了一个人——这是张潇然的声音！

他的手就这么悬在了半空，兴奋感瞬间消失。

透过厕所门的缝隙，凌澈看到狭窄的厕所走廊中央，放着一把椅子。

椅子上有一双穿着破旧运动鞋的脚，凌澈感觉自己的大脑血液霎时凝固，他的腿已经僵硬，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室内张望上去。

就在这时，厕所里传来一声惨叫！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之亮起！

惨白的灯光绕过凌澈钻进厕所内，落在了站在椅子上的人身上。

光线像是一把刀，将屋内的人一分为二。

可他还是透过这道微光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双如死尸般无神的眼睛，冰冷怨恨透过虹膜传来，仿佛有鲜血从对方的头顶流下。

“啊！”凌澈大喊一声，面色惨白地朝后跌去。

他的思绪已混乱不堪，声控灯再次暗下来时，厕所门从内打开了。

他不敢抬眼去看，立刻用胳膊挡住了双眼。只是许久后，对面却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凌澈，你还好吗？”

“北……北川？”他再睁开眼睛，面前的是约他至此的北川，厕所内的女鬼已不见了踪影，“张潇然呢？她不在吗？”

“张潇然？”北川眼底的厌恶只有一瞬，随后又勾起嘴角笑起来，“你把我当成她啦？”

“你？”

凌澈反应过来，愤怒感瞬间涌上心来，可更多的，却还是畏惧，“你他妈耍我？”

“别急，我只是和你谈个交易。”北川慢慢蹲下身来，虽然她仍旧在笑着，可凌澈却几乎是靠本能反应提醒自己，这绝非友善地笑。

“我草，老子凭什么和你谈交易？”恐惧感还未消散，他的话语中仍旧带有一丝颤抖，可凌澈那颗自尊心却让他避开了北川的视线，他扶着墙壁起身，转念就要下楼，脚下又因方才的惊吓跌了一瞬。

北川站在厕所门口眯起眼睛看向他，就在他与北川对视的瞬间，他看到她缓缓手里扬起了手机按下了按钮。

张潇然的声音再次传来，接着，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