邡昇宇从关星和家的门走进院子的时候,瞥见矮墙后趴着的柯俣。
高高壮壮的人趴在那个只及腰高的矮墙上显得滑稽。
邡昇宇特意走近了点,降低音量说:“快回去吧,别睡外面了。”
柯俣趴着差点睡着,听到邡昇宇的声音,睁开眼睛,又因为看不太清楚,而眨了眨眼,他根本没听清邡昇宇的话,所以没回答邡昇宇。
邡昇宇看着柯俣眨动的眼睛,“啧”了一声,走过去拍了拍柯俣说:“回去,不要在外面。”
这次柯俣听懂了,他带着委屈,说:“好的,哥。”看了眼隔壁已经再次黑下来的屋子,转身回了自己的家。
邡昇宇看他一副随地能睡着的样子,还是不放心,就站在院子里,看他什么时候睡觉。
柯俣没有关星和那样讲究,脱了衣服,就进了房间,倒头就睡,连灯都没开。
邡昇宇见他进了房间,也就放心走了。
邡昇宇对柯俣有点烦,他自己都不清楚,就是每次都想让柯俣早点回家或是上班去,当然,只是在关星和家门口或家里遇见柯俣的时候,有这种想法。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一见到柯俣就应激似的收了表情,说话语气也平平淡淡,柯俣也就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他,他还觉得怪呢。
邡昇宇走出七拐八拐的巷子,上了自己的车,回了工作室。
邡昇宇上次交给公司的歌,没有竞争上位成功,所以他早上跟作曲团队其他人开了会之后,又把歌拿回来做了。
写歌不是容易的事,写出符合市场审美又符合自己审美的歌更是难上加难,想取得乐见其成的结果,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对他这样的普通制作人来说尤其是。
其实,他在业内不算有才华,或许能说胜在激情吧,总之他对其他事情的兴致比对作曲、唱歌的兴致少得多。
刚上大学不久,他就到处打听消息,到处跑,也把自己的作品投给了各个地方,只为了有机会加入某个学生作曲团队,在大二的第二学期的时候,就遇见了一个学长愿意带他。
学长在学校有点名气,也不吝啬教他,当时是挺好的学长。
邡昇宇也想做出点成绩,就像现在这样,在学长租的工作室里没日没夜地写。
一年多之后,他写出了几首歌。
学长夸他水平进步,并说,在娱乐公司有朋友,可以替他投进娱乐公司,应该会有不错的反响。
学长这话没错,没多久,学长就通知歌卖出去了,并且很快就能发出来。
邡昇宇自然是很兴奋,跟学长一起欢呼着。他甚至开心到闲不下来,到街上逛了一整天。
邡昇宇看了学长带回的娱乐公司给的合同,觉得自己梦想得到了初步的实现。
恰好学长临近毕业,为了更好地写歌,他斥巨资租了学长正在用的工作室,钱给了学长,然后还向学校申请退宿,准备搬出去,为拥有一个安静的环境。
未来光明到让他觉得失真。
所谓,祸福相依,帘子彻底掀开前,谁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学长卷钱跑了,所有的钱,包括银行卡,因为学长说要办手续,所以告诉了对方卡号。
当邡昇宇意识到这个现实的时候,他手上空无一物,不仅是钱,还有任何的可以证明学长盗取他的作品以及对他实施诈骗的证据,作曲数据离奇消失,所有谈话都是面对面。
即使报警了也什么都没有追回。
什么都没有了,邡昇宇甚至面临流落街头的境况。
邡昇宇不愿意告诉父母,舍弃社交的一年多里也没了可以请求的朋友。
那几天,邡昇宇真的觉得自己走到了尽头,无论睡着醒着,满脑子都是深渊和绝路。
晃荡到石桥边的时候,他看着水面,想的是一了百了,同时纠结着会不会上新闻,绝对不能被父母知道,他都能想象到父母会说出哪些话。
之后,就遇见了关星和。
第一次见的时候,关星和在邡昇宇眼里是十成十的怪人,不仅上来就跟陌生人约着一起走黄泉路,还莫名其妙地救他上岸,给的理由是河水太臭。
但搞艺术的,对有点意境的场景无法拒绝,至少邡昇宇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