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衍本来意志十分坚定，但他盯着对话框看了几秒后，还是缓慢打出好字，并发了出去。

翌日，他带着之前借穿的衣服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作业，去了蔺祁之家。

车子停在门外。

因为没有权限，骆衍也被拦下，他犹豫了会儿给蔺祁之打电话。

电话接通，骆衍说：“我到了，但是保安不让进。”

“嗯。”蔺祁之随手捞起外套穿好：“我马上到。”

大概是刚睡醒，蔺祁之声音有些沉，震得耳朵有些麻。

骆衍瞥了眼手里不知年份的作业，心虚地说好。

入秋后的清晨温度有些低。

骆衍只穿了一件短袖，这会儿有些冷。

他搓了搓胳膊，挪到保安室边上。

很快，蔺祁之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男生穿着黑色外套，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凌乱。

视线在骆衍身上停留片刻，而后走到保安室说：“我朋友，以后直接让他进来。”

保安点头：“行，不过得做个信息登记。”

蔺祁之见骆衍穿着短袖站在一边，目不转睛看着他。

他失笑，沉声道：“过来。”

骆衍走到他身边。

蔺祁之扫了眼他的上衣问：“不冷？”

骆衍立马摇头，还没开口，蔺祁之手背贴上他胳膊。

他忽然有些心虚。

蔺祁之探完温度什么也没说，只把手里提前温好的牛奶递给他，脱了外套搭在他身上。

骆衍抱着牛奶瓶，呼吸间全是蔺祁之身上的味道。

蔺祁之的外套很大，衣摆盖到大腿。

骆衍不动声色把外套往一起拢了拢，安静地站在身后。

蔺祁之微微俯身，在纸上写骆衍的基本信息。

片刻后，蔺祁之回过头问：“电话号码？”

骆衍愣了愣，报出一串数字。

“行了。”保安收回表：“以后不拦他。”

这一片全是独栋别墅。

骆衍走在石子路上，没有主动说话。

蔺祁之垂眼扫过他一直抱着的牛奶瓶：“不喜欢牛奶？”

骆衍回过神，低声说：“喜欢。”

他虽然没打开，但把瓶子紧紧抱在怀里。

蔺祁之问：“怎么不喝。”

骆衍抿唇。

他不是不想喝，右手提着袋子不好打开瓶盖。

骆衍不打算解释原因，于是说：“等会。”

话音未落，蔺祁之朝他摊开手：“我帮你提。”

骆衍犹豫片刻，把东西给了蔺祁之。

这种天气本来就是慢慢升温的。

半杯牛奶下肚，骆衍感觉没那么冷了。

意识到气氛太沉默，骆衍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话题：“这么早过来没打扰你吧。”

“没。”蔺祁之垂眼看他：“来之前吃早饭了么？”

骆衍如实说：“没有。”

顿了下，他问：“你吃了？”

蔺祁之说：“没有。”

“我给你做吧。”骆衍说：“还欠你一顿早饭。”

因为两次来得时间间隔不长，骆衍对蔺祁之家的布局还算熟悉。

进门后，他直奔厨房，拉开冰箱看了眼食材。

听见动静，骆衍下意识扭头，见蔺祁之环着胳膊倚在门边。

骆衍忽然觉得自己不像来做客，像要抢劫。

“……”

他收回手，不好意思地问：“你有没有想吃的？”

蔺祁之语气随意：“都可以。”

骆衍避开蔺祁之的忌口，做了比较常见的皮蛋瘦肉粥，蒸了些速冻小包子。

两人面对面坐着。

骆衍害怕自己翻车，偷偷瞥向蔺祁之。

见蔺祁之吃了一口，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才松口气收回视线。

他尝了一点，味道刚刚好。

其实粥之类的他之前跟着妈妈学过。

那时爸妈很忙，时间紧到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于是骆衍会很早起床，煮好粥再去睡觉。

骆衍吃了几口，听见蔺祁之叫他。

他下意识抬头应：“嗯。”

“以后来了报名字，保安不会拦。”

骆衍点头：“哦。”

蔺祁之又问：“密码还记得么？”

没想到是这个问题，骆衍愣了一下，才说：“记得。”

接着很流畅地报了六位数字。

蔺祁之很满意。

吃完饭，骆衍趁着蔺祁之暂时不在视线范围内，偷偷摸摸地把作业拿出来。

他环视一周，打算找个隐蔽地地方藏起来。

还没有动作，身后忽然传出蔺祁之的声音：“去我房间。”

骆衍吓了一跳，赶紧把书塞到衣服：“……好。”

上楼的时候，骆衍无比后悔带了书。

他大可问蔺祁之借，而不是随手带一本糊弄鬼。

万一被发现，他那极其不纯洁的心思将会暴露。

骆衍短暂闭了闭眼，心想绝对不行。

于是刚进房间，连猫都没来得及撸，他就找借口：“我想上厕所。”

“嗯。”蔺祁之说：“自己去。”

骆衍如负释重，立马走向卫生间。

他一紧张没太用力，门缓缓回弹的时候，骆衍正背对着蔺祁之从怀里掏出书。

而后在蔺祁之目光中，蹲下身随便开了一个柜门，探头看里面的空间够不够放书。

蔺祁之靠着沙发边缘，和猫默默注视着努力但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骆衍。

骆衍好不容易放完，心思一动，起身摁了下冲水按钮。

回头便见门大大敞开着。

骆衍：“…………”

他可以去死了。

这次是真的。

骆衍尴尬地无地自容，他把额头在墙壁上磕了几下。

在里面磨蹭很久没敢出去。

“骆衍？”

外面响起熟悉的嗓音。

骆衍低低应了声：“……嗯。”

蔺祁之淡声道：“来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