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婠毫不犹豫地拒绝,把他推开,只坚定自己心中只有宁炽一人,怎么可能与他苟且?
裴凌君微微一愣,温柔的眸子泛着寒光,冰凉的手紧紧地握紧。
又一次被拒绝,他胸口很闷,微眯着眼睛,“是吗?”
烛光照耀下,她脸上的泪痕泛着光芒。
裴凌君轻哼一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就怕你后悔……”
天色已晚,裴凌君吩咐人,把裴婠送回去,也不做过多纠缠,只暗暗吩咐侍从去看看近日宁炽当官的地方如何。
裴婠坐在马车上,擦擦自己的眼泪,松口气。
幽暗的夜空吹着冷风,裴婠觉得今夜是他故意灌醉了宁炽。
返回之后,宁炽并不知道当夜发生什么,照常去上朝。
裴婠梳妆打扮时,才知道昨夜太慌张,竟然把宁炽送给她的金簪落在了阁楼。
当天,侯府外有人求见,裴婠把人放进来,收到那漂亮的金簪。
沉默一阵,裴婠冷声道:“替我多谢兄长。”
她紧紧地捏着那金簪,想到昨夜清冷的君子撕下面具的模样,“往后见不着了,还请兄长替小妹我照顾好家人。”
裴婠的意思已经明确,自己是绝不会与他多纠缠见面。
那送金簪的奴仆点头哈腰,保证会把原话传给主子,抬眸看着椅子上坐着的姑娘身着华服,在幽暗的屋内,面容略显憔悴,想必昨夜肯定是没睡好,可容貌依旧俏丽灵动,哪怕是生气也如同一颗红润的樱桃诱人。
往日午时宁炽就能赶回来,可今日到了傍晚,裴婠才见到他的身影。
“绾绾,今日忙了些。”宁炽略显疲惫,摸了摸裴婠的头,“不必等我。”
裴婠摇摇头,亮晶晶的眼眸注视着他,笑着说道:“你回来就好。”
傍晚的阳光落在他的红衣上,上面的金线还泛着光,额前的碎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裴婠眷恋于他的拥抱,觉得有他的那一刻,其他困难也不过如此,瞬间忘记了白天的烦恼。
“今天怎么这么粘我?”宁炽笑着问道。
“我每日都想你,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自然要粘着你。”裴婠笑着回答道。
宁炽的疲惫一扫而空,走到桌前,开心道:“绾绾今日还给我做了红豆糕?”
“嗯!”
二人依旧是甜蜜,只是从那日开始,宁炽回来得更加少,他的疲惫单单从眼睛就能看出来,那眼下一片漆黑,在裴婠面前依旧是强装微笑。
裴婠等待他,等得越来越晚,心情也骤降。
直到最后,家中没了宁炽的身影。
“绾绾,不必等我,最近是忙了许多……”宁炽歉意地看着趴在桌上困倦的裴婠,天刚刚亮,她竟然等了这么久。
“你回来了?”裴婠见他回来,便投入他的怀抱,“你吃了吗?怎么越来越晚了?”她声音有些委屈和难受,如刀子刺入宁炽的身体。
“官场上的事,他们似乎不太待见我。”宁炽无奈笑笑,他好不容易受到重视,调入重要的职位,可偏偏这群老臣不待见他。
宁侯爷一心修道,不管官场名利权势,宁侯府多年没有势力,宁炽在官场上有些寸步难行。
“不过你放心,我又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喽啰。”宁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亲吻了裴婠的额头,“放心吧,绾绾。”
裴婠微微点头,她自然是相信宁炽,捏紧他的衣袖,感受到额头上微热的亲吻。
可惜天不遂人意,宁炽回来的更晚,脸上时常挂着烦闷疲惫的神态。
夫妻二人聚少离多。
裴婠常常坐在大堂,让人看着门口,期盼郎君的身影,看着他脸上的疲惫,心疼不已。
初夏,裴婠为了能缓解他心中的苦闷,想要特地下厨再给他做一些喜欢的糕点送去,她派人出去采购,可回来的丫头一脸苦闷,还把裴家嫡长子的纸条递给了裴婠。
采购的丫头本来就是裴家送出去的陪嫁丫鬟,对于裴凌君的要求,自然是不敢反抗,只觉得奇怪,毕竟这不受宠的庶女自从嫁出去之后,裴家人就很少联络了。
裴婠看着纸条上的信息,面色发青,随手烧掉。
那人依旧不死心地约她出来,说是有重要事情商谈,特别标注是此事与宁炽有关。
裴婠脑子疼得厉害,拍了拍桌子,问丫鬟:“你见到大少爷了?”
“没有,只是他身边的侍从叫住了我。”
一想到与宁炽有关,裴婠心中慌乱,站起身来,只觉得浑身冰凉。
“备马。”裴婠吩咐道。
午时过后,裴凌君如愿见到了侯府的马车停在了当初的阁楼下面。
灿烂的午后阳光落在裴婠身上,那头上的金饰在阳光下灿烂夺目,绿影落在她华服上,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裴凌君的心。
“不知兄长找我做什么?”裴婠坐在他的对面,不敢喝茶,只垂头怯生生地问他。
她焦躁地扣弄手指,心中烦闷又担忧起宁炽。
裴凌君一只手拖着自己的脸,悠闲地喝起茶来,“绾绾最近过得还好吗?”
裴婠不说话,垂眸盯着桌上的糕点,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害怕。
“我想过得不好吧?”裴凌君懒懒散散地笑着,像悠闲的野鹤,“宁炽早出晚归,你闺房寂寞吗?”
裴婠抬眸诧异地看着他如此平淡的说着这么恶流的话,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他如今新上任,那群老臣都不服气他,自然处处为难,他什么都做不到,整日苦闷。”裴凌君前日还去看了看他,不由露出同情的神色。
裴婠担忧地望向裴凌君,“那他……”
她自然察觉到少年的苦闷,可每次询问,他也只是笑笑,表示他可以。
而裴婠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帮忙。
“他所属职位是管财的,自然是一双双眼睛都盯着,朝堂复杂,说不定哪天就久万劫不复了。”裴凌君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仿佛石头一样,砸痛了裴婠的心。
裴婠知道他原本有个好亲事,背后靠着裕王府,在朝堂上做事久没这么困难,可他如今为了自己,毁掉了曾经的婚事,必定也得罪了裕王。
“那该怎么办?”裴婠伤心地问道。
阳光洒在她背上,裴凌君盯着她微红的眼角,轻笑道:“你觉得呢?”
裴婠看着他那双含笑的深情眼,移开双目道:“你能帮他?”
裴凌君幽深的眸子映衬着她可怜的模样,“当然。”
他说话时,声音略微沙哑,带着几分恼怒和妒意,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诡异情绪在心脏中如同潮水袭来。
“只是希望绾绾……”裴凌君的话没有说完,那欲色的双眸像是野兽,势必要吞掉面前柔弱无力的猎物。
裴婠站起身道:“不必,不用你帮忙。”
裴凌君知道她每次都会毫不犹豫拒绝自己,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惊讶。
“兄长,多谢你忧心此事。”裴婠生气地指着他,“只愿兄长能早些放下,不要徒增烦恼。”
裴凌君微微叹息,苦恼道:“我当然想放下,可是人性本贱,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哪怕是剔骨之刑。”
他的手指不断地敲击木桌,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想……如果绾绾愿意,我也就不必日思夜想,坠入无尽深渊。”
他望着窗外飞来飞去的燕子,初夏的阳光温柔,照耀着他漆黑的眸子。
微风吹进来,裴凌君的眸子闭上,“你根本不知道,我多厌你。”
裴婠微微一愣,看着那一束光落在他脸上,“既然讨厌我,还请兄长离我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