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殿·午后】
沈知挽指尖捏着一支细狼毫,笔尖蘸了淡绯色的颜料,轻轻点在宣纸上。
窗外海棠开得正盛,粉白花瓣被风吹落,有几片飘进殿内,落在她未完成的画上——那是一幅《春庭海棠图》,枝叶舒展,花瓣轻盈,唯独花蕊处还空着,像是等着谁来点睛。
青荷轻轻研着墨,低声道:“娘娘画得真好,若是沈侍郎见了,定会……”
恰在此时,殿门被“砰”地推开——
“贵妃娘娘好雅兴呀~”
一阵甜腻的香风飘了进来。
是赵沅柔。
赵沅柔穿着一身粉霞锦缎宫装,裙摆绣着缠枝海棠,衬得肌肤如雪,娇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她发间簪着金丝蝴蝶钗,随着步伐轻轻颤动,像极了春日里最招摇的花蝶。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她盈盈下拜,嗓音甜软,可那双杏眼里却藏着淬了毒的针。
沈知挽淡淡抬眸,“赵淑仪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儿?”
赵沅柔掩唇轻笑,“听闻娘娘迁宫,臣妾特来贺喜呢。”她环顾四周,故作天真,“这长乐殿虽比不得东宫宽敞,但胜在离陛下的紫宸殿近,娘娘日后‘侍奉’陛下,倒也方便~”
侍奉二字,她咬得极重。
沈知挽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赵沅柔见她不语,笑意更深:"说来真是造化弄人,娘娘当年做先太子妃时何等尊贵,如今..."她指尖绕着发梢,"倒要与我们这些新人争宠了?"
殿内骤然一静。
青荷气得发抖,可沈知挽只是缓缓抬眸,目光如冰。
“赵淑仪,慎言。”
赵沅柔却仿佛没听见,继续笑道:“对了,听说沈侍郎前几日还来探望娘娘了?”她眨眨眼,“这兄妹情深,真是让人羡慕~可惜啊,如今满宫都在传,说沈侍郎对娘娘……可不止兄妹之情呢。”
沈知挽猛地站起身,茶盏被衣袖带翻,碎了一地。
“赵沅柔。”她一字一句,嗓音冷得骇人,“本宫容你放肆一次,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但你若再敢侮辱本宫的兄长——”
赵沅柔不退反进,娇笑道:“怎么?娘娘还想打臣妾不成?”
——“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赵沅柔猝不及防,踉跄着退了两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沈知挽收回手,冷冷道:“这一巴掌,是教你什么叫尊卑。”
赵沅柔眼眶瞬间红了,泪珠要掉不掉,楚楚可怜。
“贵妃娘娘好大的威风!”她咬着唇,嗓音哽咽,“臣妾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娘娘便这般动怒……莫不是心虚了?”
沈知挽懒得再与她纠缠,“青荷,送客。”
赵沅柔捂着脸,含泪瞪了她一眼,转身便往外跑,还不忘丢下一句:
“贵妃娘娘等着,陛下定会为臣妾做主!”
【紫宸殿内】
萧景琰正在批奏折,忽听殿外一阵啜泣。
赵沅柔红着眼眶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他脚边,哭得梨花带雨:
“陛下!您要为柔儿做主啊!”
萧景琰挑眉,“怎么了?”
赵沅柔仰起脸,露出红肿的侧颊,“沈贵妃……她打了臣妾!”
萧景琰眸光一暗,指腹抚过她脸上的指痕,轻笑一声:
“哦?她为何打你?”
赵沅柔抽抽搭搭,“臣妾不过是去给娘娘请安,提了一句沈侍郎……娘娘便恼羞成怒,说臣妾污蔑她与沈侍郎有私情……”
萧景琰曜眸色骤然冷了下来。
又是因为沈辰舟……
萧景琰眸色深沉,指腹摩挲着她脸上的红痕,忽然低笑一声。
“疼吗?”
赵沅柔委屈地点头,“疼……”
萧景琰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朕……替你讨回来?”
赵沅柔一下子扑进萧景琰怀中,便开始撒娇,“陛下一定要为柔儿讨回公道,沈贵妃也太嚣张跋扈了。”她已经准备好看沈知挽的笑话了。
——
——
【长乐殿·夜】
殿门被猛地推开,夜风卷着龙涎香的气息灌了进来。
沈知挽抬眸,靠近萧景琰揽着赵沅柔的腰踏入内殿。赵沅柔半边身子都倚在他怀里,发髻微乱,唇上的胭脂晕开一片,显然是刚刚被狠狠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