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七年未踏入这个城市了,张海棠走在街上,看着四周的车子和楼房,和她记忆里已经有了差别,拒绝了几辆停下的顺风车,张海棠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记忆被刺激不断在脑海闪现。
只有七年而已,却总感觉过了许久许久。
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外面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裹着冷风,张海棠刚刚到达家门口,口袋里手机震动两下,她掏出后看了眼屏幕。
张海客发来一条讯息:到了吗?她回复到了,又顺手删除掉聊天记录。
张家古楼出来后,张海客把她带到香港,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调养身体。疗养期间她接受了一些特训,枪械,格斗,外语。也有针对嗅觉的训练,主要负责她的人就是张海客,他们俩算是短暂搭档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人去引导她找回失去的记忆,但时常在张海客这张脸前晃悠,她多多少少记起一些画面。有关于那个叫吴邪的男人。
记忆中的画面太片面了,她本人好奇的要命,就从张海客口中打听,次数多了,脑海中有关于吴邪这个人的形象逐渐饱满。从张海客的口中,吴邪和她似乎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只是记忆断层严重,无法产生多余的情感。时常她会看着张海客的脸发呆,据说他们长得相同,她知道这很失礼,可是她实在太好奇记忆中这个人。
对于她失去的记忆,张海客建议顺其自然,太过纠结只会自寻烦恼。她却想到了个办法,通过六角青铜铃铛产生的幻境刺激大脑潜意识里的记忆。只不过这个办法让她神经衰弱,时常做噩梦,频繁陷入梦中梦让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有一次整整睡了三天。从那之后,张海客严令禁止她继续接触六角铃铛。
两年后她回到内地,活跃在北方各地,她重建了北部档案馆,她很忙,几乎没时间休息。五年的时间辗转各地,周旋在各种奇闻异事之中,接收与寻找那些流落在外幸存的张家人,算是有了一小批自己的势力。直到这两年逐渐记起一些片段,紧接着,在一次与张海客的谈话中她得知了,吴邪与张家的合作,也得知了一场极其精密与可怕的计划。
她想是时候回去了。
……
董仲卿,是她现在这张脸的身份,圈内小有名气的舞蹈家。也是曾经红极一时的舞者素酒的同期师妹,特殊情况下,她会凭借着巡演的理由活跃在外。
她用一根发卡撬开门锁推门进去,很快就发现家里有人活动的痕迹,客厅的沙发上披着一件黑色夹克,桌面上的烟灰缸里的烟头很新。她从外套的内袋里摸出一个钱包和一只很细的液体试管。
“关根”
她拿出钱包里的身份证,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青涩的模样,照片应该是吴邪以前拍的。
怎么会有试管?
她想起从张海客口中得知的一件事,吴邪有读取费洛蒙的能力,费洛蒙是从蛇毒中提炼而出,是一种气味的信息素。读取费洛蒙所携带的信息时程漫长且痛苦,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刚好这栋房子有个地下酒窖,入口在她房间的床板下,一般人不会想到这个地方,确实足够安静,很多侦探小说里常常会有凶手将尸体藏匿与这类地方。
张海棠脱掉沾染着水渍的大衣,拍了拍旗袍上的褶皱,简单捯饬了下形象。
久别重逢,本想摘了面具梳洗一番,再换身以前的衣服再现身的,看来没这个机会了。
说实话有点紧张,又有点想笑。多年未见,道上的传闻与她记忆里的吴邪有些许出入,她猜不准吴邪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带着这种心思她来到地下室,还没推开小门就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与烟味。
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吴邪不会真将尸体藏匿在她地下室吧?
阴沉沉的地下室内响起沉闷的脚步声。她轻轻踏在木质的地板上,来回渡步,她发现这个酒窖的布局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昏暗的地下酒窖里,微弱的烛光隐隐的照着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眼观四周,原本摆放着各色酒瓶的架子上全部换成了一些透明的瓶瓶罐罐,走近看才发现,这些罐子里用酒精浸泡着大大小小的蛇。除了这些蛇,有些架子上摆放着几沓纸质文件,与十几个堆叠着的磁带。
绕过这些架子,一张简易茶几摆在中间,地上堆放着几个雪碧的空瓶。张海棠看见了一个人歪躺在藤椅上不省人事。
她心头咯噔了下,绕开地上碎裂的玻璃碎片上前查看,这个微仰着头靠着椅背的人正是吴邪。
脸上,脖子上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衬衫的领口血迹斑斑,地板上是红酒与某种碳酸饮料混合后凝固的痕迹,乍一看跟什么凶案现场似的。
她摸向吴邪的脖子,脉搏跳动得还算平稳。
茶几上摆放着个棋盘和一个手指头大小的玻璃瓶与液体试管,玻璃瓶里已经全空了,她嗅了嗅,应该就是蛇毒。
“吴邪,吴邪,听得到吗?”
张海棠拍了拍吴邪的脸,脸上的胡茬十分扎手,就算闭着眼睛,也掩盖不了眉目间的疲惫。她是既心疼又气愤,这小子是真不在乎健康,身体已经超负荷了。
“啧”这小子到底在这呆了几天?味也太冲了吧。
她叹了口气,打算先把人带上去。她握着吴邪的手把人拉了起来,才发现吴邪的手冰凉冰凉,手腕的触感不太对。
“好家伙,你小子在我家地下室玩自残呢??”
她把吴邪的袖子撸了起来,手臂上三道划痕一看就是刀割出来的,其中一道还很新鲜,刚结痂不久。
见此情景张海棠的脸色一变再变。她将人背了起来,颠了下,没多重。臭小子身上的衣服都宽松着,肯定没多少肉。
正思考着以后该怎么调养,她感觉到身后吴邪的呼吸有了变化,便扭过头叫他名字“吴——”开口的瞬间,脖子被手肘从后面死死卡住。
“你是谁?”声音冰冷。
“……”你小子勒这么紧想让她怎么说话?
张海棠微微扬仰起头喘了口气,“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她停顿了下,换上了原本的声音,“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声音。”
良久,身后缓缓的说出了她的名字,“张海棠?”她正想说对,是不是很惊喜。对字还卡在喉口,耳边就听到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就是那种霹雳吧啦的声音。
后腰像是被针刺了下,没有任何防备 ,她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抽搐了几下就倒在楼梯上,大脑空白了有五秒左右,腰上的疼痛才逐渐被大脑感知到。不等她开口,领口被拽住提了起来,她看到吴邪用着一种讥讽眼神的打量着她。
耳边电击器的声音霹雳吧啦的响着,气氛充满火药味。
张海棠现在的心情就四个字,糟糕透顶。
用一句话比喻她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像被玩弄了感情的女学生。
“谁派你来的?”
见吴邪盯着她的手指看,张海棠冷静下来,想到她现在带着面具,被怀疑也正常。她保持不动,尽量降低自己的威胁。
“我脸上带了面具,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说完她抬手想撕掉脸上的面具。
“别动。”吴邪俯下身,先脱掉她的手套,接着手指在她耳后扣了下,用力一扯,一张覆盖在脸上的皮就被他撕了下来。
在看到面具下的脸时,吴邪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回想到过往的经历,他并没有立即相信眼前看到的,反而开始怀疑是谁设局接近他。又有什么目的。
“你怎么证明这张脸是你的?”
张海棠:……什么鬼?我该怎么证明我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