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知道自己不应该现在就扒出鸿钧,祂肯定是有自己谋划的,他们都有自己的打算,而这些打算谋划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该迟一点的,等鸿钧骗过所有人,也骗过法则。
但祂现在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祂自暴自弃地想,话已经说出来了,什么都没有用了,鸿钧会解释吗?
会吧,但大概以后也不会相见了。
为何瞒我?
为何怜我?
祂应该更强些……
罗睺通过恶诛的眼睛凝视祂,似是遗憾,似是难过。
鸿钧的意识藏在恶诛的躯壳里,祂可以扮作另一个人陪罗睺,也可以学着桓玄的模样,却不能是自己,因为百般无奈,因为难以言说,因为从一开始便是错,却又将错就错。
祂知道这次以后自己是无法以任何身份陪着祂了,答案便是终止符,毫无关系甚至反目成仇才是法则想要看到的。
“天道尊者不是我杀的,我会告诉你一切。”鸿钧本体出现在恶诛旁边,在罗睺的沉默不语中将祂隐瞒的一切一一道出。
四方皆静默,天地俱无声。
鸿钧的话蹦在祂的识海里,法则的强制,命势的因果,所有生灵在看不见的丝线的操控中,走向所谓的正确,所有已经发生的、将要发生的事比隐晦的文字更深刻又清晰地进入祂的识海。
不及祂消化所不知道的,便见鸿钧和恶诛刀剑相向,任何个体一旦有了一定的意识都不会甘于毁灭——恶诛是鸿钧分出的意识,却也诞生了一定的自我意识。
恶诛与鸿钧打得僵持,却也隐隐可见恶诛的劣势,许是当初随口一问入了耳,罗睺掷出弑神枪帮恶诛挡了一挡密不透风的刀光剑影。
两人打得火热,通天几人察觉这边的斗法,纷纷赶回来,见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打得难舍难分,还有罗睺两边都掺和的混子行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通天跃至罗睺旁边询问,罗睺眼疾手快地又操纵诛仙剑帮恶诛挡下攻击,又用弑神枪挑飞击向鸿钧的剑影,分神回答道:“这是祂的道,你们不用插手。”
通天一言难尽地侧目望祂。
罗睺感受到了祂的目光,轻笑了笑,“最后一面了,让我看久点吧。”
释然,或是解脱,是挣脱自缚之茧后的两不相干,是再不相见的决绝。
或许桓玄说的对,他们本不该相识。
通天听了也没再多问,回去和其他人讲了一番,几人排排坐一起看打斗现场,三清一起布了个结界,防止被攻击波及。
昏天黑地打了许久,待到鸿钧祭出诸天庆云,罗睺停下了手,虹光万丈,山河浩荡,恶诛的身影消失了,鸿钧拂袖恢复了被波及的无辜草木,将死去的生灵送入轮回,祂站在复苏的生灵里,抬头静静注视祂,仿佛很久很久以前的惊鸿一瞥,那被时间消磨的从前。
罗睺出现在围观群众旁边,“该走了。”
通天:“不等那位道友吗?”
罗睺:“不等了。”
鸿钧还在原地,望着祂远去,祂感受到身后的注视,跟了祂很远很远。
落霞影孤鸿,树静不知风。
祂的天地再也不会有一抹流焰照亮,不似日月,不似朝暮,不似从前。
没有道别,只有心知肚明的两不相见。
视野里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鸿钧垂首掐算,却算不到罗睺的位置,应该是祂用先天灵宝隐蔽了关于祂的所有。
鸿钧不由苦笑,无奈道:“你啊……”
祂回了紫霄宫,又是一场漫长的闭关,只是没有了等祂的人。
这厢,罗睺与通天几人走了一道,见白凝欲言又止几番。
白凝战战兢兢,不知道两个大佬怎么突然闹掰,她也不敢问啊。
罗睺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想法,开口道:“等你想回去了,就去三十三重天上紫霄宫找鸿钧便是。”
白凝面容扭曲一瞬,三十三重天她也上不去啊!
罗睺:“好好修炼吧。”
此时无声胜有声,白凝为自己默哀,犹豫就会败北,古人诚不欺我,早知道直接答应死回去了,看什么洪荒!
在给白凝定下一个达到能上三十三重天的修为后,罗睺深藏功与名。
忽然,前方的道路上的吵闹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那是几个少年正追击着一个小孩,小孩蹿得飞快,几次险而又险地躲过身后的攻击。
少年分别是两只麒麟、一只龙和一只凤凰,小孩是个一只蓝皮小怪物,小怪物有点眼熟,罗睺定睛一看,发觉那是血海里的那个业火红莲选的有缘人。
小凤凰趾高气扬:“丑八怪,回你的血海去,谁准你到陆地上了!”
另外几只倒是没说话,但他们是攻击的主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