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柳氏见裴锦云又要倒下,她两道细眉惊起多高,心疼道:“云儿勿急,我明日去见太后,与太后商量接下来改怎么办,你看看你,这段时间都熬消瘦了,不然还是依我一言,别想着做这些事了,我有个侄儿倾慕于你,你嫁过去必不会有妾室与你争风吃醋,两个人就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好?”
裴锦云还未从刚才那阵眩晕恢复过来,就听柳氏提及自己的侄儿,她与柳氏侄儿就见过一面,谈何倾慕?但奈何实在是提不起来力气,就索性倚躺在柳氏的肩上道:“倾慕是假,我与那位公子并无交情,听说那位公子一表人才,经商有道,不如母亲做主让公子与二妹妹成亲,有母亲在,我想那位公子定是不敢纳妾,而且二妹妹也会有花不尽的银子。”
柳氏干笑了笑:“云儿这是说的什么话。”
裴锦云想及她倒下时都未见到霜月的身影,她拧紧被褥,被褥在她的手下生满条横,她也没有力气坐那么久,就把身上所有劲放在了柳氏身上,柳氏既然要装慈母样,那她不得成全柳氏。
就是她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似郁结久久不散。
她该怎么办,背后到底是谁谋化的这一切,竟叫她无半点知觉,裴锦云心中漫起悔意,就如上涨又消退的潮汐,一浪接一浪积少成多久不停息,她忆起那日在宫道上与沈首辅的交谈,竟真如沈首辅说的心有若图,必会付出代价,她还未迈出一步,代价就接踵而来。
难道她真的该放弃吗,可是她又不甘,不甘被人踩在脚下,不甘碌碌无为,不甘依靠别人过活,要是放弃了,那她多年努力算什么,姑母精心培育算什么。
算她可笑吗。
裴锦云倚靠在柳氏肩上,不管不顾地嗬嗬地笑出了声,在柳氏肩上抖擞着,笑声听起来似受重创一般,让人听之可怜。
柳氏心惊之余以为裴锦云想通了,酝酿着开口道:“女子最后都是要嫁人,选个家世低一些的,虽然面上不光彩,但是好任你拿捏呀。”
裴锦云在那笑的眼泪都缓缓流出,这是她第一次独立自主办的事,就这么办砸了,泪水蜿蜒流至衣襟内,她抬袖擦净泪水,问道:“霜月呢?”
“那个丫头在侧厢安置,府医说她只是被打晕了,倒无大碍。”柳氏倒是想在霜月身上做些手脚,但偏偏霜月这丫头没问题,她心中也郁闷极了,那群人不是密谋除掉裴锦云吗?怎么没除掉,真是祸害遗千年,这下好了,送回府里她又没法从裴锦云药中动手脚,在太后身边侍奉的人,就算在府里医治,那药都是做不得假,何况她还在风口浪尖上。
柳氏忽得心里又畅快了一点,反正她做了两手打算,回不回来都无关紧要了,反正这个府里掌权的只会是她。
柳氏心里畅快便就多说了两句:“你二妹妹的夫婿我也在相看,但你在家中排行老大,你未出嫁,她们于礼也不好先于长嫁出去,我就想着先给你安排几个,等你父亲回来再做决定。”
“你性子拗,京中公子都是娇惯着长大,能受你脾气的少之又少,再论何家世和品性?所以我觉得,还是我家侄儿最与云儿你最为般配。”
房间里裴锦云未搭理她,柳氏就在那一个人一股劲的说,说的多了,就是画意跟着夸赞几句,柳氏一个人说的也无趣。
“老夫人到——”
老夫人被后边妇人推了个轮椅推进屋,这好不巧的属于拯救了柳氏,她再不用找些话说,她那刻的笑容都是真情实意:“哎呀!娘怎么来了,府医不是说娘要卧床休息,不能情绪波动的吗,怎么就来了这。”
站在老夫人身后推着轮椅的夫人裴锦云认得,老夫人同胞妹妹的女儿,近来她夫君升迁,不久才搬到京城务了个实官。
吕夫人道:“姨母听见大小姐回府,心中急得很,我又劝不住,没有办法,就带着姨母来了。”
“怎么,我是来不得吗?”老夫人带着气道,她一进屋那双眼就没离开裴锦云,恨不得将她活剐:“这下好了,将你父亲和姑母的心血都破坏了,你满意了?”
裴锦云没和老夫人辩解,就一再的低着头,看似任由老夫人宣骂,一副受着的模样。
老夫人看裴锦云没有任何话对她说,心中气的发慌:“你父亲英明一世,怎么生出你个扫把星!以后不用进宫了,我给太后说一声,让你待在闺中侯嫁,也不用抛头露面的了!”
裴锦云仍然是不回答,她心知老夫人素来不喜她,这个时候怎么回答都是错,在老夫人眼中都是狡辩,让她认错她也认不出口,但是真的要待嫁吗...裴锦云发自心里是不愿的,就未回答,任老夫人骂一通,等老夫人解气了,也能少给她找点事。
可就偏偏算漏了柳氏,柳氏在一旁不支持般的皱眉:“云儿,你祖母在和你说话呢,怎么能不答,哪有让长辈在那里自己说话,方才对我也就算了,现在可不行,乖,听话,向你祖母认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