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捂着的手一点点的给她透了点气,见她没有大喊,才松开她:“带我进去。”
小丫鬟靠在墙上大口的呼吸,等呼吸变得平稳,才警惕的看着她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进去?要在这等我。”
“别管那么多,否则今天你我都进不去,”霜月道:“我进不去无所谓,你要是进不去,你觉得你家二小姐能坚持那么久?事情办不好,柳夫人会如何罚你。”
她也想先进去,可那裴锦玉口无遮拦,万一把这事当做把柄告到老夫人那里,大小姐又要挨罚。
小丫鬟犹豫了半会儿,分了分轻重,才肯答应她:“那行,你跟我身后吧。”
霜月便依她言而行,小丫鬟提着食盒过去给看守的下人塞了个大荷包,看守的人勉强露出了一丝丝笑,放她二人进去。
小丫鬟忙去二小姐身边,打开食盒,重新拿了个软蒲团:“二小姐受苦了,这是夫人叫奴婢送来的。”
裴锦玉被她扶起来,换好软蒲团,她重新跪下去,才觉四肢是她自己的,满心舒适:“母亲怎么样了?”
小丫鬟道:“夫人生病了,小姐别担心,府医守在夫人院中的。”
“什么?母亲病了?”裴锦玉焦灼道:“不行,我要去陪着母亲,来人,来人!告诉祖母我想通了。”
得到的却是那看守人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老夫人命二小姐跪一夜,一夜未至,二小姐不得起身。”
“你!大胆奴才,不知道夫人生病了吗?”裴锦玉骂道。
霜月和裴锦云在旁边听着,霜月从袖间拿出两具软护膝,绑在裴锦云膝盖处,细声的不嫌事大:“小姐,老夫人将中馈交给闵姨娘打理了。”
裴锦玉猛的回头看向霜月:“你这丫鬟乱说什么呢!”
小丫鬟默不作声,缩了缩身子,生怕二小姐问自己,裴锦玉没听见霜月的回答,只好让小丫鬟说,小丫鬟只好如实相告:“夫人在回院子的途中中了暑气,一直没精打采的,晚饭都未吃一口。”
裴锦云听的生疑,柳氏今天下午还生龙活虎的,怎么到晚上就变了,她思至此,蓦地展颜欢笑,为刺激裴锦玉道:“今天天也不热呀,怎么母亲就中暑了?莫不是做坏事被逮了,祖母一气之下就夺去母亲掌家之权?”
“我警告你,你可别给我乱说,我母亲可是有诰命的一品国公夫人,祖母不可能夺母亲的掌家权的!”裴锦玉恶狠狠道,说到最后还趾高气昂的转过去头,不去看裴锦云。
“是吗?可是母亲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生病,还同时间没了掌家权。”裴锦云笑的更甚,风水轮流转,柳氏告状有多得意,这下就有多惨,柳氏用掌家权换她罚跪,她觉得很值。
窗棂纸上忽然亮起暖黄的火把倒影,人影一个接一个,夜风吹的火焰飘浮,焰光闪烁不定。
看守的人拦在门前,府中下人大部分都抄起家伙围在此地,不让他们再进一步,管家忙让人去叫老夫人来镇场子,
以谢明晦为首,他黑衣与墨色浸为一体,月色将他的影子拉长,刻在地面,他举起明黄的圣旨在手:“奉陛下圣旨,本侯与裴大小姐共查端王被害一案,大理寺代都察院行督察一职。”
圣旨背后有金龙绣印,雷天暴雨之下,天倏的乍起白,金龙腾然在黄天后土中盘绕,以肃穆威风的姿态睥睨一切。
圣旨一出,府苑里持着家伙的仆从跪在地上临听旨意,他们等人都是奴仆,没有资格去接圣旨,更遑论去辩顺宁侯手中圣旨的真假,管家心口郁闷得不到疏解,只好面临圣旨而跪,一面接旨,一面挡住顺宁侯截人的架势。
唰——谢明晦拔出腰间长剑,剑影寒凛,闪过在场人的脸,他执剑挑起管家的下巴,两双极好的眼眯起透出薄凉,启唇道:“圣旨在此,尔等可是违逆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