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内疚地接过通讯器,乖乖往后退了两步,斜睨着墙壁。
“……喂?”
“枢木卿说你睡着了,看来休息得还不错?”
普洛瑞斯下意识瞥了一眼枢木朱雀,少年已经缓过来了,眼圈不再冒水,只是鼻头还有点儿红红的。他好像一直关注着这边,还跟她碰了下视线。
普洛瑞斯“噌”得就背过了身去,大踏步回到床边。
“是还可以。”
“真难得啊,我想一定是个好觉?没有做那些怪梦了?”
普洛瑞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她原本轻松的表情沉下来。
修奈泽尔很耐心地等着。他一贯这样,就算是耐心换不来答案,他也总有其他方式得到。普洛瑞斯没打算在这种小事上隐瞒。
“没有。确实是难得的好眠……”她不知怎么想到了少年身上的温度。在本能忽略了灰尘和硝烟的味道后,轻声说道:“我做了一个很温暖的梦。”
修奈泽尔没有追问梦的内容。
“事情枢木卿都和我说了——这样也好。你和他,会比在研究院更安全。”
“他……”普洛瑞斯回头看了一眼,枢木朱雀还站在门口,见她看过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主动躲进了洗手间。
这是主动避嫌。
普洛瑞斯深吸一口气,稍微压低了些声音。
“我承认他很强,但毕竟只是合作……我现在被教团注意到了,他……我觉得他未必会尽全力。”
普洛瑞斯想到枢木朱雀身上的异状,觉得他有不希望被教团和研究院,甚至其他人知道的事情。
一旦自己拖了后腿,枢木朱雀没有理由冒着风险保她。
毕竟,她看不出来自己对对方来说,有什么价值。
除非……她的眸光有些冷。
除非他和米勒抱着相同的目的——尽管她并不认为这二者代价对等。但对于一个挤破头都要进入帝国,还和旧主尤菲米娅有着那样传闻的人……
“他会的。放心吧,保护你,是他的第一要务。”
修奈泽尔很肯定地说,普洛瑞斯觉得他甚至没有思考。
普洛瑞斯自觉地明白了修奈泽尔的意思——既然是要务,那应该就是修奈泽尔下达的任务。那说明,她的价值在于这一整个计划。说不定,这个计划也是有利于朱雀的。
她心里轻松不少,可又有些失落。
她竭力忽略这种异常,转而问:“厄里斯的事,是你做的?”
旁敲侧击对修奈泽尔很难管用,尤其在所有技巧都是对方教授的情况下。她更习惯于直接询问。
“他快到帝都了。我想——他应该很乐意见到你。”
“见我?”厄里斯想见她?难道是打个信息差?厄里斯现在应该还认为她在研究院。可为什么?难道是想和研究院合作寻求庇护?
“是的,在下城区。枢木卿会乔装成你的保镖,跟你一块儿去。”
“可为什么?研究院和教团现在争斗起来有什么用?我不明白……”
“记得,你和枢木卿呆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研究院那边我已经拜托别人盯着了,你暂时不要回去。”
“为什么?”普洛瑞斯察觉到修奈泽尔想要挂断,赶着追问。
“我们不能把两张王牌放在一起,不是么?好了,去安慰安慰被你袭击的绅士吧。他大概正伤心呢。”
在轻松的揶揄中,修奈泽尔挂断了通讯。
普洛瑞斯握着通讯器,看着这小小的黑色疙瘩,恨不能顺着信号一路爬过去。
修奈泽尔在回避她的问题。
厄里斯为什么想见她?为什么和朱雀呆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修奈泽尔几乎从不把话说死,尤其涉及到人的事情,这还是头一回。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枢木朱雀从里面探出头来:“结束了?”
普洛瑞斯想起之前揍了他一拳的事,有点儿心虚。她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再不济也该走过去安慰一下……
“之后去下城区?”
枢木点点头,从洗手间里钻出来。身上换了一套深色的登山装,衣服兜里漏出来半截口罩。
“是厄里斯主动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