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呼啦!”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炮弹似的从前面蹿出来!
眼看就要撞个满怀,我吓得“呀”了一声!电光石火间,高筝的手像闪电一样从我臂弯穿过,一把将我往后拽去!
我整个人撞进她怀里,鼻尖差点碰到她下颌。惊魂未定地探出头,只见那个“小炮弹”也急刹车停住,顶着一头炸毛的呆毛,大眼睛圆溜溜,小胸脯还在呼哧呼哧:“姐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奶音带着慌乱。
我忍不住笑出声,从高筝怀里站稳,揉了揉小家伙乱蓬蓬的脑袋:“没撞到就好啦!小朋友以后记得看路哦,慢慢走才安全!”
小家伙立刻咧开嘴,露出大白牙:“知道啦姐姐!”像只小兔子似的原地蹦跶了两下,奶声奶气地挥手告别:“姐姐拜拜~”
看着那小身影哒哒哒跑远,我长舒一口气,扭头正要夸高筝“身手了得”,电梯门“叮”一声刚好打开。声控灯明明灭灭的光晕里,我冲她扬起一个心照不宣的灿烂笑容,她也回我一个“看吧还好有我在”的得意小挑眉,牵着我的手走进电梯间。
推开家门,暖黄的灯光裹着电视的微响涌来。爸妈正裹着绒绒睡衣歪在沙发里看家庭剧,妈妈一见我们就眯起眼笑:“可算回来啦——”声音拖得老长,“默默你是不是又拖着小筝乱晃?看把她累的!”说着还嗔怪地瞪了我一眼。
我立刻扒着高筝胳膊装委屈,高筝赶忙把我往后挡了挡,手偷偷捏了捏我指尖:“阿姨,是我让默默陪我多走一会的,别怪她!”眼角朝我飞快一弯。
“哼!”我趁机从高筝背后探出脑袋,“懂了懂了!阿筝是您二老心尖上的宝——”故意把尾音拐出山路十八弯,手指还戏精地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我嘛~就是垃圾桶旁捡的!”
正晃保温杯的爸爸突然从剧里抬头,慢悠悠补刀:“要真能捡到小筝这样的闺女——”他老神在在的呷了口茶,“某些捡来的娃呀,怕是连垃圾桶都没得蹲咯!”电视光落在他笑出褶子的脸上,活脱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爸!”我气得跳脚去捂他保温杯,高筝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悄悄勾住我乱挥的手指,指尖在我掌心画了个小小爱心。灯*光把四人笑闹的影子投在墙上,晃悠悠拼成一幅全家福。
方默完澡以后,就躺在床上等高筝,她妈妈突然趁着高筝洗澡的间隙,进来和她谈话。
高筝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刚从浴室出来,就被门缝里漏出的对话截住了脚步——
“你们还小呀,” 方妈妈的声音又轻又快,像羽毛搔在耳朵边,“那些…咳,过分亲密的事,现在做不得!”她顿了顿,指尖戳了戳埋在被子里装鸵鸟的方默,“等上了大学…听见没?”尾音压得低低的,却像小鼓槌敲在门外高筝的耳膜上。
高筝的脸“腾”地烧起来,毛巾差点掉地上!她慌忙揪紧领口。
这时方妈妈听到动静,才发现高筝已经洗澡出来了。
“哎哟小筝洗好啦?”方妈妈笑得春风拂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早点歇着,晚安呀!”说罢脚步生风地溜了,只留一缕沐浴露香和两个心跳如雷的人在门口杵着。
高筝假装研究拖鞋上的花纹,直到方妈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她深吸一口气,刚抬头——正撞进方默通红的脸和亮得惊人的眼睛!
“我我我吹头发!”高筝抢在方默开口前嚷了一句,埋头冲进卧室,差点同手同脚。暖风机“呼啦啦”地响起来,她盯着镜子里自己滚烫的脸颊,手指尖的吹风机微烫,烫得她心慌意乱。而方默趴在床沿,下巴垫在手背上,笑得像只偷了蜜的傻猫,眼神黏在某人微微颤抖的吹风机手柄上,亮晶晶地写着三个字:我-等-着。
热风卷起湿漉漉的发丝,搅动满室草莓香波的气息。高筝偷偷抬眼从镜子里看方默——那家伙正把脸埋在枕头里咯咯笑,被子被她滚成一团。高筝的手指一抖,暖风忽地扫过自己耳尖,烫得一个激灵。她慌忙伸手去拨头发,却不小心碰倒了台子上的爽肤水瓶。
“哐当”一声。
两只小鸵鸟同时抬头,视线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高筝看着镜子里方默骤然亮起的眼睛,和那无声口型比划的“亲~亲~”,差点把吹风机扔出去!她猛地转过身,耳垂红得能滴血:“睡、睡觉!”说完火速关掉吵闹的暖风机,房间里霎时只剩下空调的嗡鸣——和她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在寂静里疯狂叫嚣。
被子里早已缩成个毛茸茸的团子。我看着那坨一动不动的“小山丘”,喉间卡着的话也悄悄咽了回去。指尖揪着被角,脸颊还残留着方妈妈耳语带来的滚烫余温,心脏在胸腔里像个迷路的小兔子四处乱撞——这下好了,本想逗她的俏皮话还没出口,倒先被妈妈那突如其来的“大学禁令”和自己红透的脸出卖了。耳朵尖滚烫,热度一路蔓延到脖子根。
我轻手轻脚蹭到床的另一边躺下,生怕惊扰了被子里那只熟透的小鸵鸟。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细微的送风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高筝那边更是静得出奇,只有一丝丝极细微、带着紊乱的气息从被褥边缘漏出来。我悄悄吐出一口气,感觉房间的空气都黏稠了,带着沐浴后湿润的热意和我们俩闷在心里的羞赧,沉沉地压在胸口。翻个身对着天花板,盯着吊灯上模糊的光晕。
黑暗中,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反而异常敏锐起来。高筝藏在被子里的呼吸渐渐找到了稳定的节奏,但依旧很轻很浅,像怕惊醒一场未做完的好梦。被角偶尔极其轻微地动一下,带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灯熄灭后,黑暗温柔地包裹下来。我正悄悄往高筝那边挪动,想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她却像感应到似的,忽然贴着我肩膀闷声问:“阿姨怎么…突然和你说那些呀?”声音像蒙在被子里,带着困惑的咕哝,“明明…我们都高中生了呢…”
我没忍住“噗”地笑出声,索性就势一滚,胳膊熟门熟路地钻进她颈窝下环住。她的发丝蹭得我下巴痒痒的:“谁知道我妈突发奇想!”指尖在她睡衣扣子上无意识地画圈,“估计怕我欺负你嘛——”
高筝往我怀里缩了缩,呼吸软软地扑在我锁骨上。我得意地晃晃脚尖:“其实我妈简直像我最好的朋友!”手指还捏了捏她透红的耳朵尖,“我们第一天牵手那会儿呀——‘妈我谈恋爱啦是个绝世好姑娘!’” 学妈妈拍大腿的语气惟妙惟肖,“她电话那头差点把瓜子仁喷出来,然后每周都敲我脑门——” 压低声音模仿妈妈叉腰状,“‘方小默你倒是把人家姑娘拐回来给我瞧瞧啊!’”
高筝的肩头微微颤抖起来,闷在我肩窝里的笑声终于溢出细碎的声响:“那你还骗我说…阿姨可能不喜欢我……”手指不满地戳了下我的腰侧。夜的气息里,那点羞赧终于被她藏不住的笑意彻底融化,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温暖的涟漪。
黑暗中,我的手指摸索着,轻轻点在她抿着的唇珠上:“谁让你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不吓唬你怎么让你扑进我怀里呀?” 指尖下柔软的触感,在寂静中带着微妙的甜蜜电流,引得高筝不自觉地躲闪,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像只被挠了下巴却还要强装不买账的猫。
怀中温热的呼吸细细密密拂过脖颈,像羽毛搔在皮肤最敏感的地方。我整个人开始无声地发烫,下意识低头,嘴唇蹭过高筝头顶柔软的发旋,声音闷在带着馨香的发丝里:“阿筝…” 尾音黏黏糊糊地缠上去,“某人答应睡前要给我的亲亲呢…我可记账了哦。”
怀中身体明显一颤。高筝大概没料到我竟在黑暗里还举着这面“讨债”的小旗子,呼吸瞬间就乱了节奏。温热的血迅速涌上她的脸颊,贴着我肩膀的皮肤都烫了几分。黑暗放大了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她停顿的、近乎屏住的呼吸。
几秒钟静默,空气粘稠得如同夏日雨前的闷热。终于,一个极轻、极细,带着一点潮湿水汽和羞恼的声音从她埋着的颈窝里漏出来,像羽毛落到湖面:
“……嗯。给你。”
中终于触到那片柔软,起初只是轻得像试探涟漪的蝶,接着便不可抑制地沉沦进滚烫的深海里。指尖本能地滑向腰际摩挲的衣褶,想揉碎所有距离——
“默默!”
灼热的唇舌陡然分离,高筝喘息着攥住我潜入衣摆的手腕。冰凉的掌心压住我躁动的指节,像为脱缰的小兽套上缰绳。“你答应过阿姨…”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水汽,字句却像浸了冷泉般清醒,“…亲吻已经是极限了。”
月光从她散乱的衣领间流淌下来,照见起伏的锁骨。我像被抽走骨头的猫崽往她颈窝里钻,发烫的脸颊蹭着她汗湿的肌肤耍赖:“可我不想做乖小孩了——”尾音黏糊糊地缠上去,“我就想……”
未尽的话语骤然消音。温热的掌心像封印般贴上我的嘴唇,将所有的痴缠囫囵堵回喉咙深处。她在黑暗里发出悠长的轻叹,另一只手却像抚平不安的羽翼,轻轻将我按回她温热的肩窝。
直到紧挨着的胸口起伏不再那么急促,高筝的指尖才轻轻描过我被汗微微濡湿的鬓角。“默默,”她的声音裹着夜色的绸缎,在静谧里格外清晰,“再等等,好么?等到大学……”温热的吐息拂过我烧红的脸颊,像带着露水的夜风试图为沸腾的心湖降温,“现在……对我们来说太早了。”
此刻我的脑子也终于清明了些,慌忙埋进她颈窝:"对不起!我刚刚没忍住,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黑暗中传来她低低的笑声,指尖揉了揉我发烫的耳垂:"没怪你呀,等上大学以后都听你的"
“好”我笑着应了一声。手臂收拢,把她暖暖地圈在怀里,下巴正好抵住她柔软的发顶。再没什么多余的小动作,像抱着最安心的抱枕。阿筝也任由我这样抱着,谁也没有在说话,呼吸也慢慢沉了,不知不觉我就坠进有她的梦里。
高筝听着抱着自己的人均匀绵长的呼吸,确认方默睡着了。自己却毫无睡意,一整天的甜意还在血管里突突跳。她悄悄抬头,借着窗外薄薄的月光,指尖悬在空中,虚虚描摹过方默安静闭合的眼睫,小巧的鼻梁,最后停在微翘的嘴角,像在夜色里无声地勾勒一副珍宝地图,一笔一画,都要刻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正看得入神,方默忽然在梦里哼唧一声,手脚瞬间化身八爪鱼!整个人严丝合缝地缠上来,胳膊勒在她胸口,腿也沉沉地压住她!
高筝猝不及防被箍得倒抽一口气:“……默默?”压低声音试图推拒。可梦中的方默力气大得很,嘟囔着把人抱得更紧,热烘烘的脸颊蹭在她颈窝。
高筝无奈,宠溺的笑、费力又不忍惊醒地把那缠人的手脚挪开一点点缝隙。月光悄然移转,在她眼底流淌。她就这般支着下巴,看着方默毫无防备的睡颜,时间也悄然停驻,
直到窗帘缝隙里渗进第一线青白的晨光,她才终于被这微光勾出一点倦意,脸颊轻轻贴上身旁人温软的肩头,任凭浓密的睫毛沉沉落下,也坠入了被晨曦唤醒的、沾染着一夜凝望余温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