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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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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个月过去了,那细微的变化,在两人点点滴滴的日常里,无声而清晰地绽放开来。

方默惊喜地发现:

高筝不再总是如一座沉默的雪山般,将自己隔绝在冰冷的空气之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渐生的、带着温度和柔韧的互动感。

她们会肩并肩伏在课桌上。

那曾经只有方默单方面叽叽喳喳、高筝偶尔用清冷单音节回应的讨论,终于变得有来有往。高筝不再只是被动听着,她会轻轻蹙眉,指尖点着习题册上复杂的步骤:“这里,辅助线的添法,你确定是最优解吗?” 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少了拒人千里的寒峭,多了份沉静的思辨色彩。有时,方默一个卡壳的思路,甚至能收获对方一道带着微弱调侃的目光和一句简短的提示:“试试相似三角形。”

课间的空隙也变得不同,不再是方默独角戏般的热闹。高筝开始偶尔、主动地参与。比如,方默夸张地模仿着数学老师昨晚讲评时的一个口误,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回头,竟撞上高筝安静的注视。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不知何时悄然晕开一丝极淡的笑意,宛如冰面投入石子漾开的第一圈涟漪,细微却真实。接着,一句平静却带着温度的点评会轻轻落下:“嗯,是挺像。” 有时,方默会因为一道物理题挠头懊恼地趴在桌子上“哼哼”时,一个笔帽会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敲在她的额角,换来她愕然又带着点小委屈的瞪视。

高筝却已经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只有嘴角残留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几近于无的弧度。那是一种无声的、属于她自己的表达亲近的方式——无声的打闹。

更让方默心头一暖的,是那些被注意的瞬间。高筝,这个过去连眼神都吝于多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开始留意身边这个总是活力四射的同桌偶尔流露的小小渴望。

比如,校门口便利店里新出的限量版海盐芝士味小蛋糕,方默课间对着窗外的便利店橱窗眼巴巴地看了好几眼,小声嘟囔了一句“看起来好好吃啊”。第二天早晨,她的桌肚里,就安静地躺着那个被透明塑料纸精心包裹起来的独立小盒子。没有言语,没有炫耀,只有无声的投递。

又比如,体育课后大汗淋漓,方默随口抱怨学校小卖部常卖的柠檬汽水不够解渴。午休时,高筝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带着一点教室外阳光的温度,轻轻推过来一瓶带着冰凉水珠、瓶壁沁着白色冷雾的无糖乌龙茶,言简意赅地落下一个字:“解腻。”

从“想不想吃”到无声的行动。

高筝用这种笨拙却无比真诚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回应着方默曾经汹涌倾泻、如今温暖持续的善意。她的关心,像破土的新芽,带着初生的羞涩和试探,却已足够明确地宣告着坚冰的消融与暖流的涌动。每一次小小的投喂,都不仅是一件零食,更像是在方默用暖意织就的心湖里,轻柔地投下了一颗颗代表着理解和接纳的小石子,一圈圈涟漪,无声地将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距离,推得更远。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冰川移动一寸。

而高筝这座冰山,终于在方默持之以恒的暖流环绕下,松动、融蚀,开始显露出足以让人靠近、栖息、感受暖意的柔软之处。春天的气息,正悄然弥漫在这曾经冷寂的角落。

不知不觉,班上同学都心照不宣地get了:找方默?看高筝旁边准没错!反过来也一样。她们像一对儿自动配对的磁铁,分享习题、啃同款面包、连课间发呆的侧脸都常常默契同步。这形影不离的劲儿,已然成为教室后窗一道温暖又养眼的固定风景线!国庆假期的脚步越近,金色的阳光也似乎带上了节日的雀跃。方默心里像揣了一颗蹦跳的小太阳,一个念头在她心头兴奋地盘旋:约高筝出去玩! 放学路上肩并肩走着,看场新上映的动画片?或者去那个开满桂花的公园逛逛?光想想方默的嘴角就忍不住上翘。

然而,这抹雀跃刚跃上心头,就被一片飘来的阴云遮住了大半。她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

【她会不会……已经订好机票,飞去国外陪爸妈过节了?】

这个想法像一颗沉甸甸的小石子,骤然投入了那片名为“期待”的小小湖泊。想象着高筝此刻可能正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准备和久未见面的父母团聚……一种微妙的失落感悄悄占据了方默的心房,让她那点还没说出口的邀请,像被秋风吹折的小小嫩芽,蔫蔫地蜷缩起来。

她甚至带着这点小小的、自以为是的“体贴”,主动避开了关于假期的话题,生怕会让对方为难。

那时的方默做梦也想不到——

她眼中那个似乎随时可以飞越大洋、与父母共度温馨假期的背影,承载的其实是一年一度唯一、且充满荆棘的强制性归途。

高筝的护照,只在一年中那个最盛大喧嚣、象征着团聚的节日里,才会被盖上一个沉默的印章,指向那个遥远却冰冷的家——一场名为“春节”的家庭任务,一场关乎“孝道”与“形象”的公式化奔赴,冰冷僵硬,毫无温情的期许可言。

她对于那个名义上属于她的“家”,除了完成既定的、作为“优秀继承人展示品”的义务,早已别无牵挂,更遑论主动涉足的渴望。

而所有这些深藏在孤高外壳下的冰冷真相,连同那唯一一次被强迫执行的归乡航程,都是很久、很久以后——在一个方默已能更深切地感知对方眼底那抹难以言说孤寂的夜晚——才被轻描淡写、却字字千钧地缓缓揭开。

那个曾因想象中的天伦之乐而畏首畏尾不敢开口的方默,那一刻才明白,在看似能随时跨越的距离背后,是高筝那颗被放逐在亲情荒漠中、比“远方”更远的心。

秋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并排的课桌上,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高筝的目光第三次轻轻掠过身旁的同桌。

方默今天格外安静。

不同于往常那种元气满满、小嘴不停叭叭的状态,她今天像只被按了暂停键的小松鼠——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着杂乱无章的圈圈,课本摊开在第三页好久没翻动。尤其当她望向高筝这边时,嘴唇会几不可察地蠕动两下,长而密的睫毛不安地扑扇着,仿佛喉间藏着一个呼之欲出的气泡,却在接触空气的前一秒又仓促地缩了回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前天自习课也是这样,方默那欲盖弥彰的偷瞄,和指尖神经质般抠弄书页边角的动作,像根若有若无的丝线,反复在高筝沉寂的心湖里投下微小的涟漪,痒痒的,又带着一丝她尚不熟悉的……担忧?

终于,在方默又一次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地转开脸时,高筝搁下了手中的笔。

笔尖在纸面落下清脆的“嗒”一声。

这一声似乎驱散了课桌间漂浮的尘埃和细微的噪音。

她微侧过身,视线准确无误地捕捉住方默那双因心思被撞破而瞬间瞪圆的眼睛,眸光清澈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平静专注。

高筝微微蹙起她极淡的眉,一丝疑惑如同极淡的云烟掠过她清冷眼眸,但更多的是某种沉静的、仿佛能洞穿一切踌躇的穿透力。

她清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打破了围绕在两人之间那片无形的胶着空气:

“方默,”

叫她的名字时,声线依然清泠如霜,却奇异地揉进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因关切而生的温度,像冬日玻璃上呵开的一口暖融白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讲?”

那个盘旋在方默心头多日、又被无数次自我消化掉的小小气泡,终于被这句平静的问询精准地戳破了。

她知道了!

她居然……主动来问了?

【豁出去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闪过,仿佛按下了某个按钮。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高筝那双清澈专注的眼睛,不再闪躲,声音带着点豁出去了的清脆和坦率:

“嗯!” 用力点了下头,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下定最后的决心。

然后,那个困扰我好几天的问题,被我干净利落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小紧张地,径直抛了出来:

“你国庆节……要去国外吗?”

问完这句,心脏像是被微微拎了一下,但我没停顿,紧接着,那个真正让我雀跃的邀请,如同终于挣脱束缚的小鸟,带着期待,轻快地、无比清晰地飞出了口:

“如果不去的话——我想邀你一起,出去玩!”

最后那句“出去玩”,声音微微扬高了一些,带着点儿不容置疑的热情,还有一丝屏住呼吸等待答案的微颤。所有积蓄了许久的忐忑和犹豫,在这一刻,都被这干脆利落的邀请取代了!

高筝听完,眉眼倏地舒展,像是紧绷的弦无声松了下来,甚至极轻极快地轻笑了一下:

“呼——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她的语气里褪去了方才那点微凝的审视,声音明显轻快不少:

“我不出国。只有过年那个时间点才去一趟呢。”

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柔和的好奇,笑意从唇角漫上了眼角:

“你想去哪儿?正好,我刚也琢磨着要问问你,一起玩几天?”

高筝的话音刚落,方默只觉得心底像是炸开了一片璀璨的烟花!

“真的吗?!”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巨大的惊喜而拔高了不少,明亮的眼睛里瞬间盛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甚至还带着点不确信的傻气!像是怕对方反悔,她情急之下下意识地、不自觉地猛地抓住高筝搁在桌边的手臂,急切地追问了一遍:

“真的?!”

那份高兴劲儿完全藏不住了,在得到对方肯定眼神的瞬间,就化作一股巨大的洪流,让她只想把心中那个闪闪发光的念头立刻、马上分享出来!

“我!我想去Z市看海!” 方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无限憧憬,脸蛋也因为激动而染上了一层漂亮的粉色,“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亲、眼、见、过、大、海、呢!”

她用一字一顿、极其郑重的方式强调着这个“第一次”对她的非凡意义,仿佛这是一件极其庄严又浪漫的人生大事。那双因为兴奋而睁得滚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那片浩瀚未知的无限想象与渴望——是阳光在浪尖跳跃?是海风带着咸腥的潮气?是踩在细沙上酥痒的触感?

问完想去哪里,那股爆棚的喜悦稍稍回落了一点点,一丝小小的、生怕给对方添麻烦的迟疑悄悄冒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腕,像被烫到一样倏地缩回手,脸上飞霞更甚。她眨了眨眼睛,眼中的光芒依旧亮得惊人,眼神里却掺杂了点点紧张的小心翼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衣角,声音不自觉放软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确认:

“……可、可以吗?”

那最后的三个字,像一根轻柔的羽毛,带着无限的期冀,轻轻地、落在了高筝面前。

高筝看着方默那双瞬间迸发出璀璨星芒、写满无限期待的眼睛,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她的回应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带着点被这份炽热憧憬所感染的轻快,清冽的嗓音都比平时柔软了三分:

“当然可以啦。” 那“啦”字尾音轻轻扬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轻松和毋庸置疑的接纳。

没有多余的探讨或犹豫,接下来的安排在她这里清晰得如同下一班列车时刻表:

“那就去Z市,” 她自然地、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同时又像是在对方默那份耀眼期待做出最直接的回应和最坚定的承诺。

然后,她的声音平稳过渡到更实际的部分,自然而然地带上了点事务性的口吻,却掩不住那份不动声色的妥帖与周全:

“把你身份证号码给我一下,” 语气平铺直叙,却透着一种要立即把承诺落地的果断,“先把票订了。”

视线温和地落回那个还在巨大喜悦中有点晕乎乎的同伴身上,高筝的眼睫低垂了一瞬,目光温和,给出了一个暖意融融的选择题,将旅程的舒适度和偏好,全权交到了对方的手中:

“你是想坐飞机去,还是乘高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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