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殿里,重锦写下请柬,命人送出。
带着魏生,两人先去了茶楼。
热闹的街市上,有不少孩子玩心四起。都一溜烟的跟在轿后,像条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魏生颇觉奇怪,回望了一眼他们,出声道:“那群小孩,从刚开始就跟着我们,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重锦耸了耸肩膀,好像不知情道。
两人走上宽阔的二楼,视野无比的好。
魏生一脸惊奇的瞧着下方,见有人打火花,忙推搡重锦道:“大殿下,你快过来看,可精彩了!”
半天没得到回应,他扭过头看着椅子上端坐着的人,纳闷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在想些棘手的事情。”
魏生从长长的靠椅上爬了下来,余光偷偷地瞥着。就那么一刻间,他突然觉得身侧之人有些不同了。
重锦也有这样一本正经的时候,但绝不是这种语气,周身更不会溢出一种压迫感。
魏生感觉到不对了,一动也不敢动,硬陪着坐了一个时辰。
等谢远风前来赴约时,他刚想站起来,两腿都麻了。
重锦泰然自若地走上前,先施了一礼,客套道:“我少有出门,不知你们云渡之人喜好什么。不如,您先点吧。”
谢远风也抱拳,还了一礼,十分客气道:“既然是殿下做东,自然是按着殿下的口味点,谢某一介粗人,并不挑剔。”
重锦笑笑,率先赔罪道:“今日,多有得罪。父王已经严厉的训过我了,我也知错。您想要的那本归道集,我已带来了。”
“魏生。”重锦回过头,喊道。
两腿泛麻的人只好咬着嘴唇站起来了,歪歪倒倒走了几步,一下没站稳,跪下了。
谢远风望着重锦,不知所措道:“大殿下,这是......?”
重锦依然保持假笑,反应灵敏的去扶地上的人,随口编道:“久闻将军威名,我这伴读控制不住,佩服的五体投地。”
魏生尴尬的咧嘴一笑,脸到脖子红成一片。他着急忙慌的摸着身上,也不知在摸些什么。
重锦瞥了他一眼,镇定自若地从他腰带后取出书籍,双手奉上。
谢远风伸出手,诚恳道:“殿下忍痛割爱,实为大气。叫谢某佩服。”
魏生抬手倒着茶水,各样点心正由店内的小二逐一送来。
重锦轻轻的抿了一口,谢远风四处张望道:“魏公怎还不来?”
重锦放下茶盏,脸庞萦绕上白色的热气,淡淡然回道:“他不会来的,这场宴席他不知情。”
“那请柬?”
“勿怪。完全是我代写的。”
谢远风不由得注视着对面的人,隐约察觉到一丝变化,他百思不得其解道:“大殿下,约我前来此处,除了赠送归道集,可是有话要说?”
“将军睿智,我便开门见山了。我父王很看重你,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云渡能给你的,我们花阳翻倍。”
谢远风脑子乱在一块,轰然炸了,他目瞪口呆,久久说不上话。
魏生早已见怪不怪,面色如常的往嘴里狂塞着点心。
“我想将军应该知道,我父王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日,我荣登高位,自然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军,可要三思啊。”
谢远风反应过来这场鸿门宴,急忙站起身,回绝道:“大殿下,实不相瞒,谢某已无心朝堂,只想安稳度过一生。若真要比,我们云渡也是注定了安稷太子登位,做他的权臣,好过于在外,仰人鼻息而活。承蒙厚爱,恕谢某难以接受。”
重锦握着杯盏,吹开浮末道:“看来将军还是没有想明白。不急,清风殿的门,永远向你敞开,我等着你来找我。”
谢远风望着年幼沉稳的人,总以为是自己没歇息好,眼花了。他急急忙忙俯了个身,夺路而逃了。
魏生抬起脸,问道:“殿下,你不送送吗?”
重锦将一根筷子折成两半,漠然出声道:“硬骨头,我偏要强求,才得一番风味。”
“实际上,人家已经明确的拒绝你了。”魏生梗了梗脖子,定论道。
重锦不怒反笑,他站起身,用刀切割下上好的牛肉,放置魏生碗里,问道:“你知道什么东西,要比刀剑还利还快吗?”
魏生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摇晃着头。
重锦看着沾满油渍的银刀,胜利在望道:“人言。千百种酷刑所带来的伤害都比不过它,有人一生狼狈,就有人以身赴死。”
魏生都听呆了,他分明记得授课的夫子,从没有教导过这些。那重锦又是上哪知道?上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