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待走到门边一侧,抚门问道:“可曾听过重锦?”
我麻木的点着头,眼里模糊一片,不敢看他,也不敢开口说话。
谢待如释重负,走了几步道:“他没有死,他的爪牙遍布边关。其一手建立的重门,在云渡潜伏已久。除此以外,上官家主,步步为营....竟一手创立了鬼门。二者将边关涂毒的乌烟瘴气。此行共殒十七人,都是各级官员最为出色的嫡子。剩了本座,死里逃生,怎么敢忘?怎么能忘?”
我听着听着,不觉落下了泪。但已然分辨不出,为何而流。
谢待转过身子,走到棋局旁,俯下身,狠狠一拳砸在桌面道:“只差最后一步,重锦就要现身了。”
我抬手抹去眼泪,想出言安慰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待接着道:“你父亲与你说过灼光计划吗?”
我平复情绪,喃喃回道:“使花阳溃不成军的那个计划?幼时听过两句。”
谢待哼笑一声,手执白棋稳稳落下。残局蓦然完整,呈锋芒之势,直逼黑棋而去。
我走上前,看了一眼,惊叹道:“棋局活了。”
谢待笑出声,他伸手盖住棋盘一角,感概道:“世人不知,灼光计划没有停止,它一直都在继续。”
我有些呆愣了,要是这样,那七年前的事,又要重新经历一次吗?这次的目的就是缉拿重锦吗?无数的鲜血铺出一条曲折的路,在这荆棘道上的人,永不回头,永不停歇。
“初一,你是最关键的一环。”
我的眼神从棋盘上投望到他脸上,联合着话明白过来。终是压制不住哭腔,热泪盈眶道:“师父,在你眼里,我只能成为云渡的剑吗?”
谢待望向我的同时,两眼回避,语气显得坚定不移道:“林随生不行,因为她早死在了上元之夜。侥幸活下来的林菜花,就是初一,才是最有资格做这把剑的人。你是谁?你自己要谨记着!成败与否,全看你能不能打入重门。为了天下安定,必须清除重锦这个祸患,同时也要断绝一切的烟草往来。”
我咬住嘴唇,强行将哭腔压回喉咙,将悲伤与爱意隐藏的无影无踪。
这样使得全身上下的血液,短暂的停止了流动,陷入在一层冰冷。落下眼泪的一刹那间,忽而觉得这里的人都很奇怪,有人面冷心热,有人面热心冷。
我一手撑着桌子边沿,侧过眼眸,确定出声,道:“你是幕后之人,严寒是你的替罪羊。初次相见之时,你就识破我了。之所以留着我的性命,只是为了利用我。”
谢待转而换了一副面孔,坦然承认道:“你们林家,不算清白,根本没办法沉冤昭雪。初一,本座给你新的身份,当然是为己所用,为大局考虑。在某种意义上,与昔日的林县令可以说是达成一致。”
“倒令本座觉得可笑失望的是,你太过自以为是,鼠目寸光。难道你真的以为仅凭一面之词就可以左右当今的圣上?你自作聪明,算计他的同时,也一步步掉落进他的陷阱里。”
“严寒若不充当你的投名状,你早就身首异处了。让人唯一感到欣慰的一点是,还不至于蠢到半点脑子都没有,你没猜错,严寒的确是本座的棋子,替本座周旋在长公主与冰门之间。可逼迫他走向死路的不是本座吧?冰门在棋局中而言,至关重要。是挟持圣上最好的利器,可惜,你将一切都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