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片密林时,我抬手取下发簪,果断下马。
虽是不忍,但仍将尖利处刺向马的后背。骏马吃痛,受了惊,慌乱无措,转而瞎跑起来。
我掩去足迹,躲在足有一人高的杂草丛里,在月色下刚平呼口气。
不过多时,响起一阵马蹄飞踏声。
为首的黑衣人停在我的身前,望着雪地上分布各处的马蹄印,皱了皱眉。
其身后之人勒停了马,困惑不解道:“二哥,这马看上去怎么跑得东倒西歪?它喝了???”
其余之人都在往前探头,只有那位被称为二哥的人默默数着时间,中途略带几分嗔怒道:“少胡说八道。”
一番停留后,才又匆匆忙忙朝着受伤的骏马追去。
他们的速度并不算快,刻意拉开的距离,倒不像是要害我,反而更像是在秘密监视。
我站起身,朝山底下的河边走去。
距离较近的船夫见了我,显得十分高兴。
他招着手喊道:“这位小姐,可要上京?”
我瞧着站在岸边密密麻麻的人群,摇了摇头,询问出声:“平川,可行?”
船夫面色一僵,继而冷下脸去。瞥了身侧的河船一眼,话里话外驱赶出声道:“姑娘,老夫此趟只行京柯。你若去往平川,另找其他船家问问吧。”
我有些犹疑,回答出声:“老船家,你行行好。前往京柯的路上顺带小女子一程,酬劳我可算三倍。”
纵使这般利诱,船夫都无动于衷,毫不迟疑的拒绝出声:“不行不行!与银两无关。姑娘,还是去往别家看看,莫要为难老夫。”
我只能面带失落,观察起四周。
两眼清晰可见,除此小船外,其余船上乌泱泱挤满了人。这对我来说,并不会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由回过头,看着那位船夫,心生奇怪。
我朝他走去,中途,假装不慎,摔倒在地。
他站在船板上,不知看没看见,两眼依旧直盯盯望着山上。
我佯装无助出声:“苍山一待数年,怎料?一封家书迫使小女子身披寒霜,匆匆往回赶。要说这信上写些别的还好,可为何只有“速归”二字?小女子实在不解......”
船夫终于有了反应,他走到船尾,好奇出声:“家中有写信的功夫,何不一早派人来接你?依老夫看,姑娘穿着打扮,非富即贵。俨然是富家千金,想来平日锦衣玉食必不可少。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又何苦夜行千里,以一副狼狈不堪的姿态回去?”
我见机垂下眉眼,楚楚可怜道:“老者有所不知,小女有一闺中密友,乃是京柯县令之女......。”
船夫闻言,竟神情激动走下船来,蹲下身子问向我道:“可是姓林,名唤随生?你那往来好友现在何处?为何不与你共在一块?”
我取出手帕,拭去眼泪。心想他并没有见过我,但举动如此狐疑,莫不是与刚刚那批人一样,属于同一个地方?
我稳住心神,若有其事道:“她早早地骑马入京,还说什么与小女子同行...”
“为何?船夫思索一番,笑出声道:“姑娘编谎话,也不垫个草稿模子,好自行理理......京柯本就在平川之前,你们二位渠道不一,又何来的同行?”
我收起手帕,附和出声:“是啊,所行路途不一,如何同行?想来那县令之女冰雪聪明,另有它法。只是令小女子感到不解的是,世间皆传闻林寒县令只有一子,你又是从何得知他尚有一女的?刚观老者神色,不仅未作反驳,还对此事实欣然默认。若是故人?自不必躲躲藏藏埋伏于这苍山脚下。”
船夫面色一怔,不动声色地抽出匕首,恍然大悟道:“你故意诓我?该死!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坐在地面上,望向他道:“你不如好好猜猜,我会是谁?此处人多眼杂,你确定要动手吗?听你口音,也不太像我云渡中人,难不成......?”
船夫眼底立即化出一层冰霜,他将匕首抵在我身前,语气凶狠道:“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带着这些去问阎王吧!”
我趁手抓起地上的石沙,朝他眼里扔去。
他躲避不及,忙顾着去揉眼擦泪。我使出全身力气,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右手疾速而过,一把夺得他手中匕首,质问出声:“你是花阳的人!可是谁派你来的?你的幕后主使还查到了什么?”
船夫躺倒地面,咬牙哼道:“老夫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