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晏喉结上下滚动:“是这样的,臣知道自己是并不能够上战场的,只是爹爹那样忧愁,他对臣说等他病好了,便去和皇上上折子,去打仗。臣只是担心爹爹的身体,并不是为了不能上战场忧虑。”
“我只问你,萧时晏,你想不想要上战场?”陆云淑丝毫没在意萧时晏的解释,她目光坚定,向前走了几步,手撑在桌子上,灼灼地看着萧时晏。
“公主,您可知道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吗?”萧时晏微微蹙眉,他不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样,他不需要公主帮他出面,让他能够上阵杀敌。那样的话,陆云淑会受到大臣的弹劾,那些大臣定然会将矛头对准陆云淑。
“我知道,可是我也觉得父皇这样做并不是对的。能者居之,怎么能因为你是驸马,就剥夺你上战场的权力?而且,你只是因为和我成婚,那么理应当由我去为你担保,替你去和父皇说情的。”
“萧大将军的身子重要,万万不可逞能。”
陆云淑说完,慢慢才看到萧时晏看着自己的目光变得有些炙热了,她被这样的目不转睛弄得有些脸红,她立刻错开目光,不看萧时晏:“那个你别误会,我只是为了父皇的江山考虑。”
“公主惦念天下百姓,心有仁慈,可是唯独没有想过自己。”萧时晏嘴角上扬,他起身,走向公主,他比公主高些,也将烛光挡住了些许。
陆云淑只觉得烛光摇曳跳动了一阵子,便有一个阴影向她走来,她被一阵奔波劳碌的尘土味包围。她微微抬眼,看到的是无比温柔的萧时晏低垂下来的目光。
她听见萧时晏说:“可是公主这样,会被弹劾,会被说护短,会被说包庇臣。那时候公主也不会介意,也会觉得是为了天下百姓,也没关系吗?”
陆云淑没想那么多,她被这样一问,有些发懵,她只能看着萧时晏那张脸不加思索道:“那你保护我不就好了吗?”
“好,臣保护公主。”
萧时晏目光下潜,他看到了陆云淑微微动着的嘴角,他满脑子只能听得到陆云淑说你保护我这几个字。他能够保护好陆云淑的,没人能动得了陆云淑一根头发。
只是此刻,并不是保护不保护的问题,而是两人靠得太近,尘土味里交织着淡淡的香味,有些太过难以言喻。陆云淑先反应过来的,她心中颤动得厉害,手也只是向后,紧紧扣住了书桌边缘,她这一扣,倒是将砚台推远,发出了动静来。
萧时晏以为陆云淑没站住,忙上手去扶,可偏偏如此,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陆云淑靠在书桌边缘,而萧时晏的手却关切地搭在陆云淑的腰上。
只要萧时晏低下头,便能够亲到陆云淑的额头,而只要陆云淑抬头,便能对上萧时晏的唇。
两人谁都不敢动,谁都僵硬了身子。陆云淑的手抓住萧时晏的衣领,在两人迷蒙之间,先推开了萧时晏。她站直了身子,立刻走到了门边,她说:“那既然这样,我明日就进宫去,替你去在父皇面前说话。”
“对了,公主,今日臣不在,您是有什么事情吗?”萧时晏想到了什么,问陆云淑,“我听成影说,今日您一直兴致缺缺,若是要找我有事的话,公主不用避讳。”
陆云淑一转头,她想萧时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没别的意思,她动了动嘴巴,朱唇微启:“哦,也没什么的,我只是不习惯没有你在公主府罢了。”
专程看了看萧时晏的脸,陆云淑从那张脸上看到了错愕,那张好看的脸久久才回神过来,勾着嘴角露出笑意。陆云淑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想,她和萧时晏有过几回对峙,但是这一回,是她打得萧时晏措手不及,她赢了一局。
陆云淑心情大好,对萧时晏道:“那驸马早些休息吧,不叨扰了。”
至于驸马到底睡不睡得着,那陆云淑就不管了。
——
从宫外回来的太子的贴身侍卫墨玉脸色冷漠,并看不出什么常色。他到东宫的时候,还带着一身的冷气,他微微颔首,对着太子陆云逸道:“太子,今日外头的探子来了信。”
“说一说。”陆云逸正写着字呢,他蘸了蘸墨,并没停下自己的动作,头也没有抬。
“他们说,公主府今日静悄悄的,不像前些日子那样热闹。前些日子,公主府的下人都在说公主偷看驸马练武,沐浴的时候驸马也进去和公主说话了。今日驸马早早就出门,去了萧府,而公主一整天在府上,兴致都不高。”
“这么快,我的朝瑶妹妹就喜欢上萧时晏了?”陆云逸听到此,笔锋才顿了顿,在纸上晕染开了一团墨,这张纸废掉了,陆云逸道。他抬起头,看着墨玉。
“继续让人盯着她,有异动就来告诉我。”
“有的,他们说,明日公主会进宫。”
进宫?陆云逸嘴角上扬,他可太久没见到他的朝瑶妹妹了,正在战事纷争的这时候进宫,这妹妹难道有别的心思?他丢下了笔,擦了擦自己手上的墨。
那么明日,他可要好好看看他的朝瑶妹妹到底想干什么。
墨玉偷偷瞄了一眼,他看到太子纸上写的字是守株待兔,他想,太子向来是有把握的人,一定能够好好地拿捏住朝瑶公主。他放下了心来,也就退下去,可这时候,太子却让他准备了一身新衣裳,明日要穿的。
新的衣裳,为了见朝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