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晟也去看妻子。
方沅沅坐稳了身子,“无事,只方才不小心被车窗磕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车窗上包了软包,她方才就是磕在了软包上,并没什么事。
这辆马车明显是经过改造的,十分适合远行,不仅桌椅柜子茶具食盒等一应俱全,就连恭桶也备了一个。
若是将他们背靠着的隔板移开,后头柔软的垫子上还可以睡下两个人。
这辆马车很显然就是为有孕的宣槿妤准备的。
“若是疼就说出来。”宣文晟对妻子说道。
方沅沅瞥了一眼苏琯璋,有些脸热,“我不疼。”她微微有些恼了。
妹夫还在这里呢!他就说什么疼不疼的?她磕在后背,若是真疼,还能让她当着妹夫的面说不成?
宣文晟一脸莫名地看着方沅沅,不疼就不疼,她恼什么了?
宣槿妤缩在苏琯璋怀里,吃吃笑着,打趣兄嫂二人,“三哥哥好生不知趣。”方才这夫妻二人还笑话她,可被她找着机会笑话回来了。
不知趣什么?
宣文晟去看妹妹,宣槿妤却顾忌着三嫂嫂的清誉,不好当着苏琯璋的面说清楚,只一脸坏笑,不再说话了。
宣文晟简直是满头雾水,不就是被马车磕碰到了吗?疼就疼,不疼就不疼。怎么一个恼他,一个嫌弃他不知趣?
他又去看妹夫苏琯璋。
苏琯璋显然就没在意发生了什么事,满眼都是宣槿妤,眼风都没给他一个。
宣文晟暗叹自己糊涂,就苏琯璋那样的木讷性子,他能知道什么?
于是他告饶道:“好妹妹,三哥哥方才错了,不该笑话你。”
小祖宗,可要给他个明白话,不然他今晚抓心挠肝的可要睡不着觉了。
宣槿妤才不吃他这一套。
三哥哥惯会油嘴滑舌讨人欢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商道上如鱼得水,还能讨得岳家青睐将三嫂嫂嫁给他这个“不务正业”、弃文从商的世家“纨绔”子弟。
“三哥哥说笑,明明是三嫂嫂恼了你了,怎的来和我致歉?”
宣文晟摸了摸鼻子,得,三个多月不见,妹妹越发伶牙俐齿了。
眼见着丈夫看向自己真要问个清楚明白,生怕丢人的方沅沅忙转移了话题,“妹妹是不知道,我们原在余安府等你们,想着只一日你们就能到的。”
“只没想到都过了两日还没有你们的消息,幸好接到母亲的第二封信,才知道你们走了城南那条路。”
宣文晟这些年走南闯北,对大盛各地的舆图都记在脑中,闻言也不由接话,“那条路倒是难行,难为你们走了这几日。”
他暗暗将方才的事记在心中,想着夜里非得好好“盘问”妻子一番不可。
“我还好,就是孩子们遭罪。”宣槿妤说。
宣文晟想起比自己儿子才大上几个月的苏玉慕,禁不住感慨,“苏家家风好,出的孩子都很不错。”
怨不得当初苏琯璋才从漠北战线回到京中,外祖父就急着上门将未来外孙女婿定下来。
苏家世代有不纳妾的规矩,孩子们都是嫡出,隔房之间也极为和睦;且代代男儿不堕武将风骨,代代女儿不输世间男儿,多的是人家想将女儿嫁给苏家男儿,想替自家娶进苏家女儿。
奈何苏家一向只和武将通婚,多少文臣之家关起门来长吁短叹。
说起来,当初苏家和宣家联姻的消息传出去,可惊掉多少人的下巴,暗恨自家怎么就没抢先下手。
多少人更是腹诽林太傅使手段,迫使苏国公同意幼子娶了那抗旨拒婚得罪了当今太子盛誉,导致无人敢上门求娶的宣家姑娘。
不过,这话当时无人敢当面提及,等到太子登上帝位,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将宣家姑娘视作师妹,便连私底下也无人再敢提起这事了。
马车里四人正说着话,不远处有两人的对话飘进马车中。
“诶,老刘头,你今日才回来?”中气十足的男人嗓音,像是在朝人喊。
稍微沧桑一点的男声大声回:“可不,昨天就该回家的,可是雨太大,被困在了山上,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
“你命大,你家里人也是。”
沧桑的那个声音有点急,他好似听出了男人的言外之意,“柱子,我家里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就是昨天大雨,你家里进了水,好在人被雷惊醒了,都没事。”
……
声音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