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逸,先处理一下伤口吧,我怕一会儿,肿的更厉害了。”她怕太过心急,送出前还特地停顿。
只是,那双深邃担忧的温柔眼神,将她出卖殆尽。
淮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剩“咕咕咕”的叫声盘旋在耳边,侵占不知所措的大脑。
“这些我便收下了,”淮野拓替女儿拿过,挽起女儿朝着马车内走去,吩咐道,“你记得跟上,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嘿,妈妈,你怎么……”
车门关闭,淮逸手搭在车窗上,张望着晏初柏的身影。
那人正如她想象中的样子,按照王国的尊卑礼数,端正身子,目视马车离开。
不过,除了尊敬与忠诚外,那双眸中还多了些淮逸看不明的情绪。
那会是什么呢?上一世,自己好像从未见识过,这样眼神。
“咳咳,淮逸,喏,”淮野拓递出事先备好的冰袋讲道,“先用冰袋敷着些,过会儿我帮你处理。”
“冰袋?马车上怎么会有冰袋?”淮逸满是疑问,不知道妈妈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见女儿迟迟不肯接下,淮野拓直接上手,强硬地把冰袋搭在女儿红肿的额头上,末了命令道:“自己拿手扶着点。”
淮逸虽不悦,但还是照做了。
对自己而言,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你逃不过,你也不想逃。
“怎么会有冰袋?当然是我实现准备好的呗,五分钟计划,三分钟布置现场,怎么样,妈妈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吧。我先把马车的目的地设定到镇子上,具体哪里,你一会儿告诉我。”
淮逸换只手搀扶冰袋,难以置信地吐露出内心的怨念:“什么?这些还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妈妈,你,你这是做什么?报仇吗?就因为我找戚管家评理这件事?你这也……”
嘴巴被妈妈投喂的小零食封住,她囫囵吞下,想说什么,又被新的零食封嘴。
“不是报仇,你不是说让我给你把把关吗?”
“我说的是礼物,这还没到地方呢,你把什么关?”
“我说的是晏初柏。”
空气瞬间安静,只剩晏初柏干嚼地瓜干的声音。
她看向女儿,递出手中的食物问道:“吃点?”
了解清楚这些的淮逸,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倚靠在座位上,仰天长啸,宣泄心情。
“啊——妈妈,”她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讲道,“我和您说过了,晏初柏和我没任何关系,好吧,除了现在我们是共犯。”
“是吗?我觉得晏初柏还可以,就是闷了点。”
妈妈朝令夕改的事情不少,但这件事,淮逸还是疑惑的。
“什么,”她问道,甚至不惜站在妈妈的反面解释道,“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妈妈,你不能仅凭个喷雾和药物,就觉得她是个好人吧?她对谁都那样,和我没关系。”言语中藏不住的酸涩。
“但她敢把我的命令放到一边,先关心你,而且,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种眼神,我可太了解了……”
更重要的,真爱的气味是不会骗人的。
“我真的是,所以妈妈,你打算怎么办?逼迫她和我交往吗?还是逼着她嫁给我?发挥你的甲领特权?”淮逸已在崩溃边缘,说出这些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哇喔,冷静些小姐,”她从餐篮中拿出女儿爱吃的金枪鱼三明治,“我看你是饿糊涂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淮逸没有作答,顺着妈妈递出的梯子爬下,接过三明治恶狠狠咬了一口。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别把我算进来。”她说着,心满意足地舒展身子,像只慵懒的大猫。
“那你刚刚,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逗逗你,”她捏着女儿气鼓鼓的脸庞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
淮逸远离妈妈的亲昵,躲在对角进食。
“妈妈,这餐篮也是你提前准备的?”
“是,怕你饿着,”她看向窗外风景,说得随意,“你知道的,就是我吃了你的午餐。”
“哦……这件事啊。”她看着手中的三明治,突然觉得,妈妈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恶。
“还有,对不起哈,我亲爱的小兔子。”
“哦,我原谅你。”
母女的致歉没有长久持续,很快,一阵阵极具穿透力的嘈杂犬吠,铺天盖地袭来。
像是什么小型蒸汽警报器,带着些生锈铁皮的金属气,一个个破锣嗓,震天动地。
见识过窗外的景色的淮野拓正襟危坐,她面露难色,指着窗外问道:“我亲爱的小兔,这就是你打算送时通晓的道歉礼物,比格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