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只好在脑子里瞎猜,但猜来猜去也没有头绪:“殿下平时待人宽厚,从不与人结仇怨,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绝,非要杀了您?”
赵云澜拍了拍天成的肩膀:“别瞎想了,现在刺客认为我跳下山崖死了,他们会拿着我的麒麟佩回去交差。沈侯爷不但安排了人救我,也安排了人跟着那伙刺客,等他们回去交差收钱的时候,那个想杀我的幕后黑手就藏不住了。”
天成未受伤的一只手重重击在桌子上,愤愤道:“等查出了幕后黑手,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赵云澜憋着没出声,他心道:你要能把我皇兄给碎了,那才真是有本事。
“放心吧,等查明了真相,不需要你动手,一切自会有人料理的。”
天成点点头,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仍觉得心有余悸,他跪在赵云澜面前请罪道:“殿下,都是属下的错。”
“怎么能怪你呢?你又不知道有人要害我。”赵云澜把人扶了起来。看到天成手上的伤后,赵云澜也有些自责:“对不住天成,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可能会遇到刺客,害你毫无防备才会受伤。怪我。”
“不是殿下的错,是我没用。殿下去赈灾我没跟着,殿下去端州平乱我也不在,现在好不容易护送殿下回辰京,结果没杀得了刺客,害殿下跳崖,自已还受伤了。如果不是有沈侯爷暗中安排保护,只怕我和殿下已经……”
赵云澜抬手示意天成不要再说了,他心里极是不安。如果把烬风把自己绑到北疆大营的事告诉天成,估计他更要自责死了。
“我让裴翊请了太夫来看你们的伤,想必已经到了,你先回房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听赵云澜这么说,天成也不好意思再叨扰,嘱咐赵云澜好好休息后,天成便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楚渊刚出客栈便看到徐千玉解散了头发,头上还包了一块头巾,衣服还是北疆服饰。
楚渊奇怪地看着她:“你干嘛把自已打扮成北疆人?”
“伪装啊!”徐千玉把脸蒙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
楚渊一脸疑惑:“要伪装也是郡王殿下伪装,又没人认识你,伪装做什么?”
徐千玉理直气壮道:“我们这一路赶回去说不定还会遇到坏人,当然需要伪装一下。如果刺客以为我们是北疆人,自然就不会动手了。”
楚渊冷着脸把剑抱到胸口看着徐千玉:“你不知道我们皓林军生凭最痛恨的就是北疆人吗?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你穿成这样岂不是找死?”
徐千玉最讨厌的就是楚渊这张冷冰冰的脸,听他说这种话,徐千玉直接走近了他一步,把脸凑到楚渊面前:“我找死?那你敢杀了我吗?”
楚渊被突然靠近的徐千玉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仰了仰,心跳也莫名加速了。他吱吱唔唔道:“你是自、自已人,我、我干嘛要杀、杀你?”
徐千玉厚着脸皮又逼近了一些,还故意用柔软的语气问楚渊:“自己人啊?是哪种自己人啊?”
楚渊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扔下“我去备马”四个字后便慌慌张张逃了。
裴翊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二人还奇怪了一下,辩认了一番才发现那个穿着北疆服饰的人是徐昭,再看了一眼落荒而逃的楚渊,裴翊奇怪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徐千玉得意地笑了笑:“害羞了!”
不知道徐千玉真实身份的裴诩:“……”
五天后,乔装改扮过后的一群人终于顺利回到了辰京。
如今那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只当赵云澜已死,他们固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回昆仑郡王府或是云峰山,那能落脚的地方便只有沈樱的那处私宅了。
进了十里街口,天成便向赵云澜确认:“主子,我们是回私宅吗?”
楚渊在一旁提议:“还是回侯府吧,那里有皓林军防卫营,会比较安全。”
沈巍之前也提议过让赵云澜回辰京后先住在侯府,赵云澜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听自己的,他掀开一半帘子对天成道:“去礼部尚书府。”
如今母亲被禁足宫中,赵云澜在辰京唯一能信任和依靠的人便是沈贤了,他们所筹谋之事有许多都需要与沈贤商议,如果赵云澜住在侯府或私宅,沈贤便需要往返两地,万一皇帝派了人监视他,势必会产生怀疑。但赵云澜若直接住在尚书府中,沈贤便是每日回家就行了,监视他的人自然不会生疑。
天成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赵云澜会有此提议。不过他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应了一声后便驾着马车赶往了礼部尚书沈贤的府宅。
在决定的回辰京时,沈巍就已经派人快马传讯给了沈贤,要他协助查明沈樱被软禁 的真相,同时也让沈贤知道赵云澜要回来了,先前他们策划安排的一切都该开始了。
进了十里街后,楚渊便先行一步去了沈贤府上报信,徐千玉也换回了自己的郡主服制回了家。裴翊等人则按照沈巍先前的安排在侯府先住下,同时也轮班值守,以确保赵云澜和沈贤等人的安全。
“远风哥哥。”赵云澜刚下马车就看到沈贤在门口迎他。
沈贤给赵云澜简单见了个礼,而后观察了一下尚书府四周,做了一个引导的手势:“进去说话。”
赵云澜跟着沈贤进了书房,后者让府中的侍女送来了茶水后便关上了门。
“远风哥哥,我母亲还被软禁在昭阳宫吗?她可安好?”赵云澜一路上最惦记的就是此事,进了辰京后就更是急切了。
沈贤道:“澜儿放心,你母亲无碍。我前日进宫还去探望了她,只不过她禁足未解,暂时不能离宫。”
闻言,赵云澜悬了许久的一颗心终是松下来了些,他追问道:“太后还要一直关着我母亲吗?她可有真凭实据是我母亲让人下的蛊咒?”
“若有真凭实据,姑母便不止是禁足,只怕早已交给严律司发落了。”沈贤把茶水道到赵云澜手边。“为了此事,我和几位大人多次向皇上进言,若没有证据是姑母做的,就不能禁足。”
“皇兄向来唯母命是从,如若太后不松口,他一定不会放人的。”
到底是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又是亲兄弟,赵云澜很了解大哥这个人。如果徐太后没有点头,他是不可能解了母亲禁足的。
沈贤也低叹了一声,无奈道:“不错,皇上说下蛊咒的侍女碧荷是侍奉过姑母的人,她未出过宫,也接触不了外面的人,她虽然没有直接承认是受太妃娘娘的指使,但除了姑母,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指使碧荷。”
“简直是强词夺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赵云澜重重放下杯子,茶水都溢出来了半杯。
沈贤拍了拍赵云澜的肩膀安抚道:“为兄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必须冷静,回到辰京后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因为意气用事而惹出麻烦来。如今皇帝只敢把姑母禁足,在没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之前,他不能把人送进严律司。姑母住在昭阳宫里虽不能外出,但一切随伺仍会按太妃的标准送去,他们不敢有所薄待。而且,还能确保安全。”
赵云澜如梦方醒地看向沈贤,似乎还有些疑惑,但确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贤在房间里慢慢踱了几步,继续说道:“从你去端州开始,姑母便与朝中各部暗中联络了,沈巍与我早有安排,西陵改朝换代的路要开始了。在这之前,姑母置身事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云澜仔细咀嚼着沈贤的话,也想起了沈巍对他的交待:“云澜,此番回去之后,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把姑母卷进来,让她置身事外才是最安全的。”
“哥哥此话何意?”赵云澜不解地问。
沈巍:“正因为姑母在宫中多年来广结善缘,才能换来朝中今日多位大人的支持,一来,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赵云齐是因为德不配位才被讨伐,并非姑母与沈家刻意筹谋。二来,如若有人对我们所谋之事进行阻挠,想必一定会找机会对姑母下手,切不可让她至于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赵云澜突然也明白了,若是母亲还在云峰山,万一再来一伙像上次一样的刺客,不但能悄无声息地杀人,要拿母亲胁迫自已就范也是易如反掌。但若是母亲被禁足在皇城就不一样了,没有刺客敢闯进昭阳宫去杀人,若母亲真有个三长两短,皇兄和太后都难辞其咎。
沈贤道:“澜儿,为兄认为你不必过于担忧姑母,当务之急应该是解决徐安则此人。”
赵云澜一惊:“徐安则?他还没有被定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