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荇平看向正观察那块砖石的秦甄,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继而转过头去看了看那道门的位置,并没有其他的动静,除了那滩水,那道门没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仿佛那道门存在过其实是白荇平的幻觉。
白荇平并不觉得秦甄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尤其是身边跟着自己的时候;但有的事情,他不能不防着。
第九办公室人事档案里,在编人员除了秦甄就只有一个叫温照的蛇妖,即使研究所档案里也没有叫方岐的人。秦甄亲自出来接他们的动机尚且不提,他那么放心方岐观察青龙垣连记入九处的温照都留在研究所里,方岐和青龙垣之间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联系所以他才这么放心的吗?但即使他这么重视方岐,对方岐什么时候遇害被换成了那个人皮傀儡他却一无所知,实在可疑。
而且秦甄明显在回避方岐的事情。九处中央对四方办公室的管理相对宽松,各地人事任免都是当地主任自己决定,审查只是走个过场,跟报备差不多,如果秦甄要选方岐入第九办公室,自己把关后提交报告就行,九处不会干涉。而他既不选方岐进九处,方岐又实实在在在参与九处关于青龙垣的事务,秦甄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白荇平恐怕再难知道还有方岐这么个人。
在白荇平看来,秦甄明显过火了。
“秦主任,你看出什么线索了吗?能不能判断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常云瞅着秦甄盯着那图案有一会儿了,忍不住道。
“一些不值一提的猜想罢了。”秦甄回道,眼睛还盯着周围的砖石:“白处长,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
白荇平瞟了一眼秦甄,收起眼神,道:“当然了。”说着无意识地摸了摸断月的刀柄,随口道:“都到了这一步了,不继续走多不值当啊。”
常云一脸四大皆空,感觉自己担心这头活驴的安危就是自己犯贱。
秦甄还是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道:“白处长说的是。”
常云冷眼旁观,感觉秦甄跟白荇平能有来有回,果然是蛇鼠一窝。
往前走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石甬道,可能是因为长年不通风和地下水侵蚀,这里倒是弥漫着一股腐败湿臭的味道。白荇平终于谨慎起来,收起了四处散德行的散漫,一副严阵以待的严肃模样——不过其中认真成分有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越往里走,黑暗越浓重,到最后常云头顶的射灯也照不亮那浓稠的黑暗。寂静中,常云望着自己眼前一米见方的光亮区域,停住了脚步:“老大,你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白荇平示意他赶紧往前走:“这种地方能对劲吗,往前走别磨蹭。”
常云没动:“我是说……这个甬道这么窄,我们的动静也不算小,你听到我们发出的动静没有?”
白荇平终于转过脸来,一脸不耐:“当然听得到,呼吸声、脚步声、衣服布料摩擦声、还有你刚刚已经放了三个屁了,有什么问题吗——”白荇平话音一顿,皱起眉头:“你听不到?”
常云面露古怪:“是的。”
白荇平凑过去扒拉常云的脑袋,常云扑棱了两下,被他按住了,对上他严肃的脸:“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常云对着白荇平刚才搓过墙灰扑过地摸过砖石的手面露难色,但鉴于现在情况特殊,只能先道:“不知道,刚才完全听不清杂音了我才感觉到的。你没事吧?”
白荇平看了一眼秦甄:“秦主任,你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
秦甄看着常云,看起来还挺关切,闻言道:“没有。”
白荇平沉吟了几秒,回头看向来时的地方:“再往前走一段,如果没有其他的出口我们就原路返回。把灯给我,你走中间,拿好断月,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如果还有什么异常立刻告诉我。秦主任……”
秦甄自觉走到最后:“我来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