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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云山道上风雨交加,祁晏趁其不备,先发制人,没想到真的从围堵中闯了出来,可这马车始终是个累赘,再加上雨水下的山路更是难行。
按理说,被追上是早晚的事,可在他架着马车过了几个弯道后,发现后面竟然没了动静。
为了以防万一,祁晏又继续向前行驶了一段路,见前面是处断崖后才被迫停了下来。
这个时节的天气,说变就变,上一秒还大雨滂沱,下一秒,就晴空万里,此刻还是尽早叫醒车里的人比较好,祁晏心想。
于是,他敲了敲车厢旁的门框说道:“喂,里面的人,你怎么样?没死你就吭一声。”车厢内毫无动静。
“咳,咳,”方才刻意压低的声线,现下嗓子竟还有些不适应,于是,祁晏咳了几声,恢复自己原本的音色。
“行了,你不用害怕,后面那些人应该是被什么绊住了,并没有追上来,你可以出来了。”声音清脆带有一丝青涩,与刚刚判若两人。
车厢内依旧毫无动静。
难不成真的死了?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见那支冷箭并没有刺中要害,莫非自己眼花了,那人真的已经一命呜呼了?
满心疑惑的祁晏再一次掀开了车帘。
车厢里的人与方才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安静的靠在那里,刚刚外面动静那么大,马车还如此颠簸,都没有将其唤醒,看样子不是装的。
祁晏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将那人的头发拨到一旁,探了探他的颈脉。
幸好,还活着。
祁晏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在手上,塞进了那人的口中。
“这可是范老头给我用来救命的药丸,便宜你了。”
也就在这时,祁晏才彻底看清楚他的长相,此人竟有着一副令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好相貌。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显得整个人高贵深沉。那高耸挺拔的鼻梁,犹如山石经过岁月的洗礼,却依然保持着自然的锋芒。
尽管此刻双眼紧闭,但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诗如画,更为引人注目,也恰好柔化了其原本刚毅有力的轮廓。
不知为何,祁晏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内心某处也仿佛被一片柔软的羽毛扫了一般,痒痒的。
尤其是在看到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时,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等祁晏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指就已经落在了那人的眉间上了。
“这人颈间冰凉,额头为何这么烫?难怪捂的这么严实。”
兴许是淋了雨水的手指带着丝丝凉意,那微蹙的眉头,竟真的慢慢被抚平。
反应过来的祁晏自己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竟会对一个陌生人放下戒备,还好这人没醒,不然难免有些尴尬。
可正当祁晏打算收回手的瞬间,手腕就被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掌突然握住。
“你是谁?”冷冽的声音响起,祁晏吃痛一声,抬眼对上那如同黑夜的眼眸,愣住,这人的气场好强大,自己竟然有些发怵。
但毕竟也是寨子里的大当家,气势上不能输,他试图甩开握着自己手腕上的力量,却于事无补,随后喊道:“你莫不是眼瞎,看不出来是老子救得你!”
在对视了数秒后,那人的手渐渐松了力,“劳烦,药……”
“什么?”祁晏尚未听清他说的什么,却发现禁锢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量彻底消失了,一看,那人竟又昏了过去。
“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力气还这么大。”祁晏看了眼手腕上的红印,随即没好气的推了推他。
“喂,你醒醒,别装死啊。喂!”在喊了数声无果后,祁晏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麻烦,干脆把你扔在这算了。”
话虽如此,祁晏最终还是将那人移至到外面的马匹之上,稳固在自己身后,接着,他用刀迅速地割断了马匹与车厢之间的联系。
看着那倾斜的车厢,祁晏心生一计,只见他对着车厢用力一推,整个车厢便沿着崖边直接跌落下去,瞬间看不见踪影。
“哼!这崖底错综复杂,可有你们好找的。”
祁晏将刀收回腰间,顺便把背后之人向自己靠了靠,防止他掉下去。
接着,便驾着马扬长而去。